二人一路无言,到学校的时方才七点出头,侧门人不多。
温幼慈在路边停下车,解开安全带。
“走了。”
“等等。”
松开拉门的手,二人的目光在车内后视镜相遇。
温幼慈移开眼睛,一路上思绪已经冷却的差不多。
“三爷还有什么事吗?”
“脸转过来......”
“看着我说话。”
温幼慈整理好表情,转过头,看着有些不情愿。
故态复萌,前后不过一个小时就换了副面孔,让人怀疑今早那个脆弱的小可怜被夺了舍。
正要再敲打她两句,手机铃声在此时不合时宜的响起。
温幼慈掏出手机,来电显示“花房美男”。眉心一跳,表情差点儿绷不住。
糟糕,忘改备注了。
面不改色将电话挂断。
男人显然也看到了备注,斜眼看过来:“怎么不接?”
怎么不接?对面你侄子我怎么接?
温幼慈扯了个谎:“骚扰电话。”
一般这种拙劣的谎言只适合骗骗小学生,对傅景年这种叱咤商场的精英人士多少有点降智。毕竟哪有正常人骚扰电话不拉黑还起这种备注的?
话音刚落,对方马上又打了过来。
温幼慈再次挂断,如此反复好几次。
“接吧。”
男人声音轻飘飘,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儿。
温幼慈硬着头皮接通,顺便调小了音量。
“阿稚?刚才怎么不接电话?”
“你今天有空吗?我带你去挑礼服。”
“我现在就在——”
“什么保险?”
对面一顿:“阿稚?”
“我不办保险,不需要!”
“有病——”
公报私仇,温幼慈低低骂了句,立马挂断,随后扬起笑容看向一旁的人:“您没什么吩咐我真走了?”
“去给我买个早餐。”
“啊?”
“那我去给你买?”
“不用,我马上去。”
转头翻了个白眼。
“车窗反光。”
淡淡的提醒,历史重演。
温幼慈咬牙,拍上车门。
虽然十分怀疑他根本不会吃路边早餐店的劣质碳水,但温幼慈还是斥巨资把店里所有品类都买了一份。
店老板乐开了花,打包了十来分钟,还贴心拿了个小纸箱装给她。
捧着纸盒敲响车窗:“您慢慢吃,管够。”
傅景年瞥了眼,眼睛一抽:“放后面。”
“哦。”温幼慈依言打开后车门放进去。
“过来。”
温幼慈怀疑他在耍自己,但还是乖乖听话,眼巴巴跑回来,俯身在车窗前。
车内的男人伸出一只受伤的手,手掌还缠着绷带,捏着她的脸打量了一番。
他的眼神像在看宠物一般,温幼慈有些抗拒。
女孩儿的喜怒分明,察觉她已经在愤怒边缘,傅景年方收回手:“早上的话记住了?”
“什么?”温幼慈下意识回问了句。
傅景年目光一寒。
“戒烟?”见他没反驳,温幼慈知道自己猜对了,于是敷衍句:“知道了。”
“嗯。”他终于满意,“周三我让魏明来接你。”
周三就是老太太的七十大寿。
温幼慈胡乱应承,毫无灵魂:“好的。”
言罢急急忙忙转身,越走越快,很快不见了人影。
终于逃离魔爪,温幼慈刚松了口气,转头又看见一脸阴沉的傅贺行。
“......”
“阿稚。”几乎是咬着牙从嘴里吐出来的两个字。
温幼慈假装没看见。
可惜傅贺行没打算放过她。
在他手伸过来的时候温幼慈紧急避险:“你干吗?”
“阿稚......”一下风流傅大少爷突然走起苦情路线,“你别这样......”
说着又要上前,温幼慈伸手挡在身前:“你别过来。”
扫了眼四周,早高峰开始,周围人来人往,都是赶去上课的学生。虽然没几个认识他俩,但男帅女美,不少人停下脚步偷偷打量二人。
温幼慈咬牙,将他拉到没人的地方,语气充满无奈:“我上次已经说得很清楚,你到底还要我说几遍?!”
毫不留情拆穿他:“你刚才都看见了吧?需要我带你去拜访拜访我的男朋友吗?”
她刻意加重“男朋友”三个字,傅贺行脸色一白:“男朋友?阿稚你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
“我是不是开玩笑你再清楚不过。”
“你出国不久我就另觅新欢了,需要我告诉你是谁吗?”
“你心里其实早有了答案对不对?”
尽管现在二人的关系已经面目全非,但年少相识,谎言之下的心意相通做不了假,他们都十分了解彼此。
那日在观渡别人认不出来也就算了,作为与傅景年关系最亲近的小辈他不可能认不出来。
“你还要装傻吗?”
“你非得逼我说清楚是吧?那好,我和傅——”
“闭嘴!”傅贺行打断她,一脸阴沉,“温幼慈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是你姐夫!”
这话成功让温幼慈也变了脸色。
在时晚面前装作没事人一样自嘲,她以为自己早就不在意,可从曾经的爱人口中听到这句话,杀伤力非常人能比。
“那又怎么样?”温幼慈轻笑一声,“你觉得我会在乎吗?”
“你是故意刺激我的对不对?”他像疯了一样,温幼慈感觉自己要被捏散架了,“我承认,我怕了,我不能没有你阿稚,你回来吧,我们就当作以前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睡眠缺乏的后遗症开始发作,温幼慈被他晃得头晕:“松手!”
将他推开:“少自作多情!傅贺行我不要你了,你还要我说多少遍?!”
“好啊,”见他听不下去人话,“我现在打电话给傅景年,你跟他说,让他把我放了。”
说着掏出手机,找出那个让人眼熟的备注。
在要按下拨号键那刻被他拦住。
相顾无言,温幼慈无声嘲弄。
“懦夫。”
“你难道以为我和傅景年只是简单睡两觉的关系吗?”
“你妈难道没有通知你我和傅景年现在是什么关系?”
“好啊,我现在就大发慈悲告诉你。”
“傅贺行,你现在应该叫我一声小婶婶。”
“你放心,等你和陆小姐结婚,tຊ作为长辈我会给你们送份大礼。”
“祝你们百年好合。”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傅贺行心如死灰,满目猩红,哪儿还有往日不可一世的傅家大少爷模样?
“不是这样的,阿稚你在骗我对不对?”
说着他眼里又燃起一丝希望。
温幼慈冷眼旁观:“骗你?”
“哦,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