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大街上的泼皮无赖,至少还能带回府中谈谈条件,偏偏这人身上还有个一官半职。
如果他不闭嘴,这件事情的风波就消散不了。
萧婉兮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方嬷嬷:“方嬷嬷,你说得此事可是真的?他竟真的如此说?一点也不顾及我的颜面?”
方嬷嬷看着萧婉兮摇摇欲坠的模样,有些不忍心:“我的傻小姐,我还能胡说吗,这一字一句皆是他所言。”
“你以为与他的山盟海誓,其实不过是他利用你罢了,你刚与他划清界限,他转头就把这事情闹得满城皆知,这不就是想逼着你嫁给他做妾吗!”
萧婉兮腿一软,摔坐在地上,低着头掩面哭泣:“他那天与我说,与我相识就像是一场很美好的梦,现在梦醒了,终究两个人还是要分离。”
“但在他心中,我会一直是他最爱的姑娘。”
“都怪我,都怪我,明明娘亲已经告诫我多次……”
周氏叹口气,她因着这事心中方寸大乱,她看向方嬷嬷,就像是初入府那般,习惯性问道:“这事情可还有转圜的余地?婉兮一个女孩子家家,如果被这等事情缠上,怕是以后都……”
周氏话未说完,但在场的人都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担忧的看着萧婉兮。
“找个人去跟他谈谈,问问他到底要什么。”
这时花菊突然开口:“夫人,不如让奴婢去跟他谈谈吧,奴婢与小姐也跟着他见过几次面,如果奴婢去说,可能会好一些。”
“难为你有心了,那你去吧,需要什么随时跟我说。”
花菊应了一声,连忙走了出去。
花菊出去后,周氏愁眉锁眼,她也实在头疼,这件事情稍微处理不顺,不仅影响婉兮一辈子,更会连累安宁侯府和周家。
萧清蔓轻声道:“娘亲,这事情其实说简单也简单。”
“现在齐伯雷手中没有任何有关于姐姐的东西,就算他真的出去闹,也不过是凭着他一张嘴巴罢了。”
周氏听了这话眼睛一亮:“就跟我们今日在客栈一样,与其去和他们解释我们没做,不如让他们拿出证据去证明我们做了。”
方嬷嬷也惊喜道:“二小姐说得有理,现在书信都已经全数被我们取回,就算是他闹上天,也要有人信。”
“老奴现在就去喊花菊回来。”
说完方嬷嬷就欲往门口追去。
萧清蔓连忙喊住她:“方嬷嬷,花菊已经走远了,不如让她去探一探,看看齐家是个什么意思,万一能用银子解决了,这事情不是对姐姐伤害更小么。”
正好也看看这花菊到底是什么立场,说起来这次娘亲竟然没有提前注意到花菊这个人物,许是对姐姐太过于关心了,有点昏了头。
随即萧淸蔓又醒悟过来,虽然她娘是重生的,但毕竟花菊与齐伯雷有染是在齐府发生的事情,这些细节不清楚也是正常的。
方嬷嬷失笑:“也是,您看我老了,不顶事了,连这点事情都要靠您提点才能想到。”
周氏看着萧清蔓,真是越看越满意。
萧婉兮也停止了哭泣,看着眼前运筹帷幄的自家妹妹,萧清蔓一副凡事了然于心的模样,丝毫不觉得这事情有什么难以解决的。
她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她一直看不起的妹妹,此刻已经完全超越她了。
等到花菊回来,已经是深夜了,方嬷嬷掌着灯,让她先回去,别吵着夫人。
没想到周氏压根就没睡,她把花菊喊了进来。
萧清蔓与萧婉兮此刻也都在周氏的床上,她们母女三人,今夜难得的和谐。
花菊一进来,就连忙汇报:“夫人,奴婢好说歹说,齐公子就是不肯同意闭嘴,他说得大小姐亲自去与他见一面,不然这事情就没完。”
萧婉兮有些犹豫,她看向周氏。
周氏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齐家怎么如此不识好歹。
“给他一些补偿也不同意吗?”
“奴婢提了,给他银钱他也不同意,他非得说与小姐是真爱,多少银钱都买不来。”花菊老老实实,她今日所言非虚。
“不如还是让小姐亲自走一趟吧。”
周氏闻言只觉得离谱:“好了,这等不可能的事情就不要太说了,婉兮是不可能再去见他的。”
“婉兮毕竟是闺中小姐,与他一个外男相见,实在是于理不合。”
花菊轻轻嗯了一声,她低下了头,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什么闺中小姐,什么于理不合,不让见不也见得多回了。
花菊刚刚去了齐家,除了这些,还聊了一些其他的,比如齐伯雷说,如果能凑成他与自家小姐这桩婚事,就纳她为良妾,在小姐之下。
但好歹是个主子。
如果跟着萧婉兮嫁给其他公子,就算官职再大,萧婉兮的身份再高,自己也不过是一个一等丫鬟罢了。
可现在周氏态度这么强硬,根本就不同意让小姐过门。
虽然说小姐是千金之躯,但现在名声尽毁,除了嫁给齐公子外,还有什么男人会善待她。
金钱哪能买来真爱,这话怎么这么耳熟。
萧清蔓若有所思,然后头脑一闪。
萧轻竹!她定是前去找过齐伯雷了。
萧清蔓除了萧轻竹,这事想不到第二人,因为只有她,才会说出这句话。
而且她也知道齐伯雷与萧婉兮之间的爱恨纠葛,如果她先去齐伯雷夫人那里挑事,二人发生争吵后,有了风声传出来,再去齐伯雷那里出主意。
这事让萧清蔓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此刻齐家。
齐伯雷内心忐忑地看着眼前蒙着面纱的年轻女人:“你教我的办法真的有用?真的能让我娶到婉兮?”
面纱女子轻笑了一下:“信不信试试不就知道了,你若是想娶她,就得听我的。”
“可是安宁侯府提出给我万贯家财……”
齐伯雷话没说完就被面纱女子打断:“你怎么如此没出息,萧婉兮可是安宁侯府的嫡女,就算是嫁给你做妾,难道会少了嫁妆吗?”
“到时候她带来的东西不都是你的,田地,庄子,现银,不比这给的一点银钱好上太多了。”
齐伯雷面色一紧:“说是这样说,总觉得不太实际,人家一个侯府的嫡女,岂会嫁给我做妾,我本意也是想把家中这悍妇给休了,再去娶婉兮的。”
“没想到那日她竟是来与我道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