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瑜听了叶嵩的话,呆了好久,才慢慢地说:“叶嵩哥哥,以前我真的好喜欢你呀,你一周才回,我将所有好吃的好玩的,都攒到周末,等你回来与你分享。那些数字我真的不会算,可是不想让你伤心,我努力地去学,爸妈都让我放弃了,可我不想让你失望,你是我的希望,我的光,让我有前进的力量。”
“上大学的第一周,你将温姐姐带来见我,我才发现我对你的喜欢是幼稚和可笑的。我再多的努力在你和温姐姐面前,不懈一击。我平常、普通,还胖胖的。温姐姐漂亮,那么聪明,我们不是一个学校,专业都不同,她拿起我的作业随便看看,就可以做出来,而我要翻很多书,找很多资料,慢慢理解,才能明白。我和她和你都不在一个层次上,你们才是最合适的,你们俩都生得好,又都是绝顶聪明的人,相视一笑,心意就互通,我连你们笑什么都要揣摩很久,还不见得明白。”
叶嵩静静听着。
邱瑜说:“我的大学梦,在开学的第一个星期其实就碎了,明明知道你们相爱,为了能多看你一眼,你叫我去玩时,我仍然会去,看着你和温姐姐在我面前亲密,我难过,又卑微地希望你偶尔也能看看我。温姐姐来找过我了,她说她知道我喜欢你,她见我第一眼就看出来了。”
“叶嵩哥哥,你是我的初恋和暗恋,是我这辈子难以言述和触碰的痛,我用尽全力,用了这么多年,才爬了出来,做回了我自己。”
“我知道刚开始你可能不懂我的心思,后来你应该也知道的。你应该也做过对比和选择吧?知道我的心思,你觉得是喜欢我,和温姐姐分手,回头选择我,那时的我,肯定会重新接受你。不过,我想,你很快就会发现,我还是笨笨的、傻傻的小妹妹,不漂亮且幼稚,没情趣只知道吃,枯燥单调无味,什么都要你操心。相比较,温姐姐聪慧,美丽,风情万种,她爱你懂你,她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邱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那时你就做了抉择,不是吗?你不是优柔寡断的人,你是做过对比和选择的,你觉得还是温姐姐合适你。你对我有些感情,但是不多。”
邱瑜低着头:“叶嵩哥哥,你是最懂我的,你知道我心里有你。我虽不知道你和温姐姐为什么分手,若你说是因为我,我是不信的。你们之间本身应该就有问题。你来找我,说真的,我现在其是开心伤心对半。”
邱瑜站了起来:“我不敢答应你,叶嵩哥哥,我一直没变,还是那样无趣,一眼望到头。你若真的说喜欢我,爱我,象你这样,天天往我家跑,我最后肯定会扛不住,也会答应你。可是我心里会有个洞,有遗憾,也会意难平。我很怕,这世界纷纷扰扰,外面太过精彩,你是一个不甘平庸的人,我守不住你,我会再次受伤。我有六七年,才走出以前你的阴影,如果现在你说爱,我们在一起了,若再分开,下半辈子,我就再也走不出来了。”
邱瑜露出笑容:“叶嵩哥哥,你好好想想,我也好好想想,我们给自己一段时间,认清自己,认清现在的我们,再来决定好不好?”
不知是天太冷,饭太饱,花太香,或脑子进了水。
做了那么多心理建设的邱瑜,最终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叶嵩提出交往的要求。
邱瑜好像很疲倦,她上床睡了,叶嵩帮她轻轻掖好被子,关了灯,关了门,上楼回他的房间。
叶嵩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抽一支点燃,站在阳台抽着。
阳台上很冷,有雨飘到叶嵩脸上,让他清醒。
叶嵩到今天他才知道,自己小看了邱瑜。
邱瑜说的都是真的,当初邱瑜带小男朋友来见他和温雅时,叶嵩一瞬间就明白了对邱瑜的感情,不是妹妹那样的守护,不是因为对邱桥和周美芳的感恩,他对邱瑜也是有爱的。
叶嵩考虑纠结了半个月,他知道温雅比他自己先知道自己的心,他看到温雅边笑边哭的看着小电影,想到以前一次次邱瑜的黯然转身,他在对比,他在纠结。
从邱瑜考上大学,叶嵩觉得自己终于解脱。
十多年,与邱瑜的相处,叶嵩有快乐,有安逸,有心安,但太过平凡平淡。他还年轻,希望有火热的生活。
叶嵩长得好,惹一众女生来追,他觉得虚荣,也觉得骄傲,这是一种与邱瑜在一起时没有的心动体验。
叶嵩是人中的焦点,他从来都知道。大学时达到顶峰,他贪恋别人的眼光,不想醒来,美丽精致善解人意的温雅和懵懵懂懂、一切都需要他照顾的邱瑜相比,他如邱瑜讲的那样,他是做过选择的,他选择放弃邱瑜。
但十年的感情,不是说放弃就可以放弃的,叶嵩也会想念,他也会想邱瑜,也想见见她,见她并不见得是要挽回,那是少年时陪他一路走来的人啊,哪里说忘就可以忘的,做不成情人,做朋友也是可以的。
可邱瑜根本没有给过他机会。
与温雅分手,和邱瑜所料差不多,他们本身之间有很多问题。
温雅也是独女,来自下面县城,父母也是公务员,从小娇宠着长大,爱叶嵩,收了脾气哄着叶嵩,但这辈子委屈自己供着个爹,温雅也是不愿意的。
温雅不缺钱,她要叶嵩全身心的爱
叶嵩从小跟着邱瑜一家吃吃喝喝,十多年,口感和味觉养得和邱瑜很像,温雅不止一次的生气,但这些是没有办法一下子能改变的。
两人都不会做饭,家里从来不开火,全部都是在外面吃饭。叶嵩点的菜,温雅总是找茬,叶嵩不点,让温雅点,她选的,叶嵩又吃不下。
这也是吵架的借口。
叶嵩和温雅不大吵,他们都是冷战。
再好的容颜也有生厌的时候,冷战温雅无缘无故的小脾气越来越多,叶嵩不堪其受,两人经常冷战。最长一次,两人一个月没说话。
最后是叶嵩低声下气求和,冷战才结束,他心中也留下了阴影。
婚礼虽已聊上日程,温雅总觉得叶嵩心里有邱瑜,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哪里不如邱瑜。
为了追求全心全意地爱,温雅对婚礼的细节要求越来越多,这些不是钱能满足的,她需要叶嵩对她心无旁骛的爱。
温雅工作轻松,叶嵩在稽查科,忙累压力大,面对吹毛求疵的温雅 ,他说不出的疲倦和倦怠。
叶嵩仿佛回到了以前,母亲在世时,天天吵,说父亲瞎忙,没空理她,不关心她,不爱她。家里冷战不断,最后妈妈身体出了问题,撒手离世。
叶嵩无比怀念在邱家的日子,怀念和邱瑜在一起的日子,那种细水长流,家里极少吵闹和冷战。那是一段平安祥和的岁月。
叶嵩和邱瑜生气,邱瑜红着眼,给他塞颗糖,给他塞点零食,拉着他的手,小声求着他说:“哥哥,我错了,你不要生气,我改,我听你的,你笑笑好不好?”
邱桥和周美芳,叶嵩和邱瑜,他们从来没有隔夜的气。
温雅提分手,他们两人把借口全都归于了邱瑜身上,邱瑜其实这么多年和他们没有联系。
邱瑜只不过是他们为了解脱而找的一个借口。
叶嵩却没有想到邱瑜并不是他认为的那样笨笨傻傻,她什么都知道,清醒地看清了叶嵩和她自己,她也看清了叶嵩所有的念头。
原来世界上每个女孩都不简单,不是那样可以简简单单地被拿捏。
邱瑜跟在季向东身后,自信地走进办公室,会议结束,所见之人,见到她都恭敬地叫她邱秘书。
叶嵩就应该知道,她样子可能没变,其实内里早已不是以前简单单纯的邱瑜了。
今天晚上,气氛有些低沉,邱瑜说了许多,语气不急不缓,条理清楚,她承认以前对叶嵩的喜欢,她直面对他的感情,说到了她受到的伤害,说了她走出来的历程。
整个过程,邱瑜冷静理智,她没有接受叶嵩,也没有拒绝他,只是让叶嵩自己回来想想。
繁华落尽终归尘,平平淡淡才是真。
叶嵩清醒的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他想要有个温馨的家,有个不纠结的妻子,邱瑜是最合适的人选。
现在,叶嵩才知道,邱瑜是触手可及的,她不是他的将就,而是他高不可攀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