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悔己冷冷看她。
“昭舒,为何不通传,亦不行礼。”
昭舒表情一僵,忙俯身行礼,低垂的目光中是怒火与不甘。
“臣妾给陛下请安。”
谢悔己被黎浅那小贱蹄子下了蛊了?一转眼就完全变了个人,再也没来过朝珠殿。
对自己的优待亦完全不作数了,域外的贡品也不送她。
过于昭舒仗着圣宠,行事乖张张扬,惹了不少人。
如今那些高官女眷们都在偷偷笑她,笑风水轮流转。
谢悔己淡淡道:“爱妃有何事?”
嘴上叫着爱妃,谢悔己却看着奏折头也未抬,也未让昭舒起身。
昭舒强笑着开口:“听闻陛下下了圣旨立七妹妹为后,是真是假?”
听了黎浅名字,谢悔己这才抬眸看她,笑道。
“自是真的,若爱妃现在赶去坤宁宫,还能看看皇后的赏赐有哪些。”
“爱妃与晚儿是亲姐妹,向来相处得融洽,若有何物想要可讨要一番,晚儿定会允你。”
谢悔己并不喜欢昭舒,从头到尾。
只是觉得她像个公主,适合做个花瓶。
就像谢悔己还在凌国时的二姨娘。
愚蠢又恶毒,乖张又张扬,自以为隐藏的很好。
凌国并非黎国此类大国,只是一个小国,凌王的妃子称为姨娘。
那时谢悔己一身浴着血水,一路乞讨着回了凌国。
城中设宴,庆祝二姨娘的生辰,酒池肉林,歌舞狂欢,父皇美人在怀,娘亲尸骨未寒。
谢悔己眼眶红得可怕,不知是眼中血水未洗净,还是眼球充了血。
自那之后,谢悔己便被丢给了二姨娘养。
二姨娘有一对龙凤胎,常常抢谢悔己的东西,给他的被窝里塞老鼠。
“你这小杂种,别想跟我抢妈妈!”
“滚出去!你才不是我们家的!阿黄咬他!”
阿黄是院中的一条狼狗,吃得比谢悔己好,膘肥体壮,会在他的床上撒尿。
二姨娘自是不喜他,对于这份欺凌熟视无睹。
谢悔己身上总是伤痕累累,面黄肌瘦。
父皇来与二姨娘缠绵时看见了他,眉头皱起,说:“你长得这般干瘦,该不会你娘在外边和其他男人的野种吧?”
二姨娘咯咯地笑:“我看与城门口的乞丐倒是挺像的。”
谢悔己的拳头几近捏碎,一口银牙咬出血来。
心中暗骂:狗男女!竟如此侮辱最好的娘亲!
谢悔己不喜欢凌国,凌国也容不下他。
于是在与黎国交好时,毫不犹豫地推出了他作为质子。
为了维持凌国的门面,以免令人觉得凌国的王子连饭都吃不饱。
谢悔己离开凌国前一月,每日被塞猪食一般被强硬着吃下一大堆食物。
常常吃到呕吐。
谢悔己长了些肉,可不再爱吃东西。
于是谢悔己过去总不理解为何黎浅会对食物如此执着,认为她没追求没志向。
谢悔己想要权力,想要兵符,想要将那对狗男女踩在脚底。
他必须步步为营,摒弃了儿女私情,压在心底。
差点失去黎浅后,谢悔己才明白。
自己做完想做的一切,身边却没了一个陪伴的人,那时他只能去死。
黎浅是他的药,是他灰暗生活中的一道微弱烛火。
而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陛下说笑了,既是赏给妹妹的,臣妾又怎会夺人所好呢。”
昭舒抿唇笑,抹了口脂的唇上却有淡淡的牙印。
谢悔己也笑,讥讽地笑。
昭舒的兵符他已知晓在哪,自是不用再与她虚与委蛇。
此时,公公慌慌张张连滚带爬地跑进御书房。
“陛、陛下!不好了!皇后娘娘落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