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寒重,二妹妹若是穿这身衣服跪祠堂,怕是要着凉吧。”林姝菡心中畅快,说着还紧了紧身上的狐皮大氅,
“多谢大姐关心。”林姝媚还没跪就已经有些头晕眼花了,一是被风吹的,二是被林姝菡气的,
“关心?”林姝菡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似的,伸手捂住嘴巴,笑声从指缝间流出,“我这是在嘲讽你呢,你听不出来啊?”
“姐姐想笑便笑吧,妹妹第一次跪祠堂,比不得姐姐经验丰富。”林姝媚挺直身板,脖子高挺,有几分慷慨就义的意味,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无辜呢。
“你!”林姝菡还没开口反驳,轿子就到了府中,外头父亲把两人叫出来,
“姝菡,你早些回去休息。”林颂挥挥手让大女儿回院子里去,
林姝媚毕竟是女儿家,脸皮薄,有些话还是要单独讲的,
“二妹不熟悉祠堂,我亲自送二妹过去。”林姝菡才不肯离开,父亲心软,林姝菡一顿哭天抹泪的,说不准父亲就不罚她了,
“你啊!”林颂岂能不知道大女儿的心思?
“去把娇娇叫下来,这么久没动静,怕不是在里面睡着了。”林颂伸手指了指最后面的轿子,停了有一会功夫,也不见林娇娇下来,
林姝菡得意的看了林姝媚一眼,有她在这看着,今天这个祠堂,早跪晚跪,反正都是跪定了!
林娇娇坐在软轿里,一晃一晃的,没一会就睡着了,梦里萧绝给她准备了好多好吃的,还把银票摞成厚厚一叠,
她刚伸手,手指还没碰到呢,就被人给吵醒了,
“五妹妹,娇娇妹妹!”林姝菡看着五妹妹这个睡相,不知道梦到什么了,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到府中了,下来吧。”
林娇娇下来时头上的珠钗差点掉下来,用手扶了扶,这个隆重的发型压得她脖子都僵了,
“琉璃是怎么做事的?怎么给你弄一个这么丑的妆容,老了二十都不止。”林姝菡平时看着琉璃挺机灵的一个人,怎么手这么笨!
“幸好你出嫁是宫里嬷嬷梳妆,不然怕是嫁到西北就要被人笑话。”林姝菡嘴上和林娇娇说话,眼睛却一直注意着不远处父亲和林姝媚的动静,
又装出一副哭唧唧的样子,和她那个狐媚娘一个样子!
林颂还没呵斥几句,林姝媚的眼泪就噼里啪啦成串掉落,弄得他倒不好再厉声说教了,“你今年虚岁已经二十有一,姝菡也不过比你大一个月,你们二人的婚事一直是我最头疼的事。”
林颂苦口婆心的劝告,只希望女儿能听进心里去,“这世道对女子本就苛刻,为父希望你们能在家得到最大限度的疼爱与幸福,将来嫁个好夫婿,一辈子安安稳稳下来。”
“你大姐性子倔,非得要找个称心如意之人才行,你呢!又一门心思的惦记着三皇子。我尊重你们的意愿,把上门求亲的都tຊ挡了回去,女子及笄后便要开始议亲,二十还不议亲的只有咱们家了!”
“我只希望你们能过的幸福美满些,可你,你眼中可还有纲常法纪?还有咱们林家吗?”林颂伤心自己的良苦用心不被珍惜,
皇宫里规矩森严,行事需得谨慎,可她竟然同三皇子行事荒唐,乱了衣衫。
若是叫人看去,皇上责怪,他在百官面前抬不起头事小,怕只怕的是,林姝媚这一辈子都逃不开娼妇两个字的烙印。
他千叮咛万嘱咐,同三皇子约见一定要在正式场合,要有人给做见证,绝不能两人独处一室,被人抓住把柄。
可显然,林姝媚没有听进耳朵里去,
“罚你跪祠堂,是让你知错,知错就要改!”林颂打量了她身上薄薄一层的布料,心中烦闷,
“要让男人喜欢,不是靠美色就行的,你自己作贱自己,三皇子怎么可能高看你?”
林颂起初不同意林姝媚与三皇子往来,三皇子的为人不值得托付一生,可林姝媚像是中了邪般,认准了萧卓,
作为父亲,劝说不动,只能同意,只希望日后她不后悔自己做的决定。
“父亲教诲的是,女儿知道了。”林姝媚哭的妆都花了,也没见父亲心软,反倒说了一堆没用的废话,
若不是靠美色,娘亲是怎么当上尚书府二夫人的?
话说的义正言辞,可美色当头,没几个男人能顶得住。
“但愿你是真知道!”林颂从胸腔吁出一口气,“自己去祠堂吧。”
看了看林姝媚单薄的衣衫,终究是不忍心,把自己身上的披风取下来围在她的脖颈上,“穿好了再去跪,别冷到。”
林姝菡注意到林娇娇手上的食盒,上面形状看着眼熟,好像当初宴会上菜的碗碟上面印的就是这个图案,“你怎么会有御膳房的盒子?”
“我照着书上图案瞎刻着玩的,可能和宫里花纹有些相似。”林娇娇赶紧用袖子遮挡住上面的图案,
“不清楚的东西不要随便弄,省得犯了忌讳。”林姝菡看了眼林娇娇凸出的肚子,小身板上就肚子圆滚滚的,这是吃了多少!
“你也控制些食量,怎么去宫里用餐还带食盒,叫人瞧见还以为府里不给你饭吃呢。”
“大姐说的是,妹妹记下了。”林娇娇确实也觉得自己最近食量大的离谱,可能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心情好胃口就好,脸色都红润了好多。
“行了,你自己回去吧,我还有热闹要看呢。”林姝菡看见父亲离去,临走了还把身上披风留给了林姝媚,
哼!父亲当初罚她的时候,可是要多狠有多狠的,从来没有这么过,真偏心!
林娇娇看着大姐幸灾乐祸离开的背影,提着食盒转身回了院子,
瞧着林姝媚身形晃动,神色漂浮,估计明早是不能站着走出祠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