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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聪聪,是我哥的事有消息了吗?”嵇黎初声音急切到颤抖。
  电话那头的郭振聪轻叹了口气,“阿黎,我找人帮你打听了,还是没有最新消息,不过晚上我跟参谋长的驾驶员喝酒,那小子喝多了提了一句,森哥这次的任务是协助云州警方抓捕贩毒集团头目,行动方案是早就制定好,可不知道为什么,当天的行动森哥并没有参与,而是坐在指挥车里接应,从行动失败到森哥落到缅境武装势力手里的消息传回,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这中间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嵇黎初的心早在听到云州的时候就开始揪紧,再一听缅境,她还是瞬间脑袋空白。
  谁都知道,缅境那种地方多得是让人无声无息就消失的办法。
  嵇淮森最后出现在那里,这一个星期的时间......
  所以哥哥直到生命的最后,到底遭受了多少不堪忍受的非人折磨。
  嵇黎初不敢细想,她也没法想,因为在她屏住呼吸的这十余秒时间里,她的脑子根本没法正常思考,翻来覆去都是缅境跟云州两个地方。
  “我知道了,谢谢你聪聪。”
  郭振聪:“阿黎,现在森哥这事儿在队里属于高度机密,按理说不管什么处罚结果部队应该随时跟你们家属联系,可你到现在都还要通过我打探消息,是不是...”
  嵇黎初不用猜都知道郭振聪没说完的话是什么,思忖一会儿,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没有异样,“不管部队是刻意想隐瞒什么还是说没讨论好怎么处理,我现在都当不知道,他们不管我哥,我就自己接他回家,我一定会让他魂归故里,我哥的事儿到这儿就好,你别再去打探了,部队纪律不是闹着玩儿的,谢谢你。”
  郭振聪在部队办公室干文职,是京州远郊小县城的人,没什么家世背景,就是普普通通工人家庭。
  他当兵那年,他爸从工地上摔下来面临截肢,包工头欺负他家无权无势连手术费都不愿付,更别说赔偿。
  那时候嵇淮森刚好休假,回来后去看了郭父,垫付了手续费用,还帮一家人讨了公道。
  郭振聪一直把嵇淮森的这份情记在心上,他跟嵇黎初一样,一点也不信嵇淮森会叛变组织,不管流言传的多真,说此次行动失败就是嵇淮森泄密导致,他就是不信,所以嵇淮森一出事他就跑前跑后的打tຊ探消息,无奈能力实在有限。
  可就如嵇黎初说的,部队纪律不是闹着玩的,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郭振聪的这个电话已经算是违反纪律,嵇黎初不想他再冒险。
  挂了电话后,嵇黎初靠墙蹲下,手腕撑着额头,那种彷徨无力心如刀绞的感觉从心蔓延至全身,她闭着眼睛,隐忍的绝望痛到她睫毛都在发颤,那股灼热也顺势而出,顺着脸颊,一路滑至紧抿的唇瓣。
  她不想哭,哪怕已经得到明确的信息,说哥哥不在了,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什么都没有之前,她在心底还是抱有可笑的幻想,万一哥哥还在呢?
  所以从嵇淮森出事后,她都不怎么流眼泪,总觉得哭不是什么好事。
  可身体的本能在情绪的渲染下根本不受控制,她把头埋在双臂之间,终是忍不住轻啜出声。
  她从小没有爸爸,哥哥就是她的天,无论任何委屈,再大的困难她永远可以放心的躲在哥哥身后,而嵇淮森也确实从小就担起了长兄如父的责任,给了嵇黎初无限宠爱。
  现在哥哥回不来,还担上泄密的罪名,她除了搭上婚姻作为交易让哥哥回家外,什么也做不了,这种无能为力压得她就快要窒息...
  通话时间不过一两分钟,她调节情绪就用了小十分钟。
  十分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也就是屋里的颜堇琛抽了两根烟的时间,他的视线低垂,却总控制不住地瞥向门口,什么电话要接这么久?
  嵇黎初进门的时候,他佯装无意地打量着她,一张未施粉黛顾盼生姿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但从那微微泛红的双眼不难看出,她在进来之前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
  今天是颜堇琛朋友间的聚会,嵇黎初不愿意扫兴,强忍着情绪吃完饭,对萧之越跟沈千然的搭话,她也是含笑回应。
  让人察觉不出一丝异样。
  可颜堇琛天生长了双火眼,或者说他足够了解嵇黎初,就算旁人看不出,他也第一时间发现她情绪的变化。
  他能看出嵇黎初在强颜欢笑,也能准确猜出她为何这样,能让她接个电话情绪就低至谷底的原因无外乎两个,要么事关嵇淮森,要么...就是姓温的。
  如果是嵇淮森他能理解,要是后者,他只想骂她猪油蒙了心,一个为了前途不要她的男人,有什么放不下的?
  哭死活该!
  饭局结束,萧之越提议去夜时玩,其他人没意见。
  视线来到嵇黎初身上,她是真的不想去,想说早点回家明天还要上班,结果下一秒就反应过来明天周末。
  颜堇琛没说话,就等着她开口求助,他就想看看嵇黎初的嘴能硬到什么程度。
  嵇黎初也倔,干脆地回了一个:“好。”
  大家各上各车,奔赴凌晨十一点的夜生活。
  颜堇琛都能放着儿子不管去灯红酒绿,她心情不好正好找个宣泄的出口,有什么不可以?
  嵇黎初开车,颜堇琛坐在副驾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某一刻,他的声音突然打破安静,“谁给你打的电话?”
  嵇黎初看着前方,语气平平:“小湉。”
  她不是故意撒谎,只是出于对郭振聪的保护。
  颜堇琛一听,嗤声道:“你们是互相安慰一个没妈一个没爸,情绪上头所以才哭的?”
  嵇黎初眉头拧紧,他还能把话说得再难听点吗?
  她没有明显的生气,还顺着他的话说:“是啊,我跟小湉能当这么多年的朋友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我俩身世悲惨的异曲同工,所以更能惺惺相惜。”
  颜堇琛出言讽刺,她就胡说八道,扎心这种事,自己先动手,颜堇琛就无从下手。
  果然,颜堇琛幽幽睁开眼睛,偏头盯着嵇黎初,沉下声,“嵇黎初,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掉你这满嘴跑火车的毛病,从你嘴里听到一句真话。”
  嵇黎初:“我什么时候不说真话了?”
  颜堇琛:“郝湉鑫的电话你至于跑去外面接?还是说你跟姓温的藕断丝连怕我知道?”
  这是颜堇琛今天第二次提那个人了,嵇黎初捏紧方向盘,“颜堇琛,你别没事找事,从我分手之后一直就是你在提,你就这么怕我忘记温励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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