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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夏正要问,沈溪月擦擦手又绣起花来,“拿出去吧,太甜了我一时吃不下。”
  她是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了。
  这个感觉不好!
  她当年在水边浣洗衣裳,那骗银鬼白知行撑着一把阳伞在旁给她遮阴,那会子她就是这个感觉,之后就被无限捞银了!
  次日收拾行装半日,傍晚时孟氏就被放出来了。
  彼时沈溪月和沈多银都在芳草阁,将要动筷,福安长公主的丫鬟过来报说,太后已恩准孟氏免罪,一会就到芳草阁来。
  想来福安长公主是叫她打扮一番,才让她过来见沈多银的。
  丫鬟话音才落就听一阵环佩叮当声从院中传进来。
  屋内人齐齐看去,身形纤细的孟氏穿着一身橘黄褙子,大摆头上的步摇走来。
  相隔甚远就见她那原本就削瘦的脸越发尖细,往日的她虽然趾高气扬,但就没今日这样大步流星。
  “相公!”孟氏看到沈多银不由红润了眼眶,深深屈膝一礼。
  虽是示弱博同情的,但日日砍柴备受冷眼,她此刻见到沈多银是油然生出几分真委屈来。
  沈多银看到如此,不由又泛起心疼,他的娘子很少在他面前这样。
  想到女儿说的,他只越发觉得庆幸。
  “为夫来迟了,明日便一齐回湘洲去。”沈多银扶起她,忍不住感慨,“多亏溪儿和公主才留得一命啊!”
  听到湘州,孟氏装腔作势的心思一下就歇了。
  她猛然想到,自己此行的任务还没完成,稀里糊涂就被罚去砍柴。
  甚至,她还没见到福安长公主一面!
  既然明日要回去,她得赶紧找机会见福安长公主一面才是。
  而这一切,她笃定定是沈溪月故意整她的!
  孟氏敛了神色,哼地一声看向沈溪月。
  “我扪心自问溪儿在我屋里头没受过委屈,没干过重活。”说着,伸出她那爪子,“反倒我这个精心养大她的养母,到她屋里头来便磨得满手的泡!”
  孟氏这话一出,满屋子的下人皆向她投去震惊的目光,这可是公主府啊!
  孟氏脸不红心不跳说这不要脸的话,沈溪月已经习以为常。
  沈多银并不知道孟氏苛待她的事,只当孟氏为人强势些,母女间这才不亲近。
  每每发现她身上有何伤口,孟氏便说是她自己玩疯了。
  她也告诉过爹爹几回,但每回孟氏总能圆回来,而爹爹不在家后她的处境越发艰难了。
  她也不想爹爹好容易回家几日总被这些事烦忧。
  现在她明白了,要想不烦忧,得除了烦忧的源头!
  “爹爹……”沈溪月故作委屈看了看自己的手,抬头看向沈多银。
  沈多银本就恼孟氏不知轻重,此刻还如此大言不惭当着公主府的下人说这话,更是恼怒。
  他喝道,“碰坏太后的东西没摘你脑袋已是万幸,若不是溪儿和公主,你还有今日抱怨的机会吗!”
  “说到底。”沈多银看向沈溪月的手,“溪儿这满手的疤痕,是你做母亲的失职,怎的溪儿回来了就不见添伤了?”
  孟氏很少被沈多银这么喝骂,且是被当众被下脸,登时变了脸色。
  沈多银看到孟氏张口就要骂的架势,提醒道,“你得知道这是在公主府!胡言乱语谁都保不住你!”
  孟氏这才反应过来,满屋的下人可都是公主府的。
  “爹爹快别骂母亲了。”沈溪月开口劝,“我相信母亲不是故意让我满手疤痕的。”
  “可只女儿相信也不行。”沈溪月劝着,叹了一口气,“女儿才回府时,竟发现简银那丫鬟偷爹爹给女儿的什物,在女儿逼问下她竟说是母亲指使的!”
  沈多银登时变了脸色瞥向孟氏,孟氏猛然一惊。
  简银那贱人怎么敢供出她的!
  “胡说!”孟氏的否认脱口而出,目光搜寻着屋内。
  “简银已经死了。”沈溪月说着,一脸急切看向沈多银,“爹爹快派人回去查查是不是母亲拿了那些什物,好还母亲清白!”
  现在派人去,孟氏在外人手不多,定来不及阻止。
  果然孟氏害怕得眼珠子骨碌碌地转。
  简银死了?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原本就不甚听话的沈溪月越发忤逆她!
  沈多银意味深长看了孟氏一眼,随即吩咐自己的随从。
  “不用去了!”孟氏急了,忙冲沈多银的随从喊。
  “这是何故?”沈多银像是看穿了一切。
  看着沈多银这审问般的眼神,孟氏慌忙别开眼,道,“那些什物确实在我那,溪儿一个小丫头片子怎能保管好那些贵重物品。”
  孟氏往沈溪月看去,“这不是怕她闹才让简银悄咪拿。我一个长辈岂会昧下你的东西,待你出嫁定是要归还于你。”
  沈溪月心下欢喜,想不到孟氏这么快就承认了。
  沈溪月还没说话,孟氏就蹙眉指责她,“倒是简银,到底是自小跟……”
  沈溪月忙接过话,“看来简银不止手脚不干净,还攀扯母亲,看来打死她也不冤。”
  孟氏一口银牙险些没咬碎。
  “不必等到溪儿出嫁,这回回去便还回去!”沈多银沉着脸同孟氏道。
  他实在没想到孟氏竟是这般,她娘家也是商贾,他也从不短她什么,竟还拿女儿东西!
  他实在想不明白,他就溪儿这么个女儿,家中的妾也没个一儿半女,孟氏也不愿从宗族过继。
  怎的要苛待唯一的女儿?她是嫌她将来病了死得太慢?
  孟氏强撑着笑应是。
  沈多银看向沈溪月,“爹爹又寻到不少有趣的玩意儿,把你母亲那份也都给你,当作是她没知会就拿你东西的赔罪。”
  他是明白了昨日逛街时女儿为何那般,原来是有人趁他不防让女儿缺衣少食!
  “多谢爹爹,女儿就知道爹爹疼我。”沈溪月笑得开怀,往孟tຊ氏看去,“母亲做一个长辈的肯定不会计较。”
  拿回东西是主要,让爹爹逐步见识孟氏的真面目亦是主要。
  “自是不会。”孟氏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笑得很瘆人。
  自少沈溪月是这样认为的。
  只见下一刻孟氏往桌上丰盛的菜肴看去,说道,“好女儿,原来你这么相信母亲,那母亲也不信那日是你让丫鬟拿难以下咽的糕点给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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