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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玉洁嘴巴微张,她几乎不敢认眼前这个消瘦、胡子拉碴、眼窝深陷单腿站立的男人是她见过的那个陆向前。
陆向前将纸盒朝她递了递:“就只有这个了。”
梅玉洁点点头接过,就在纸盒子上快速的写起了药方。
她一边写一边道:“这次我们基地带来了一大车中药过来,他的症状还算轻微,可以先用五虎追风散,主要作用是祛风疏表,解毒定痉……不过还要加其他药……”
说话间她已经快速将药方开好递给张大夫。
“按照这个配方来,先喝两天看看。”
张大夫接过她递来的药方,快速扫了一眼,然后道:“那您再给看看她这个伤口。”
“这个要外敷。”梅玉洁又将纸盒翻遍,在那写:“黄柏2两,雄黑豆一两,大黄半两……”
张大夫指着雄黑豆,不解的问:“这黑豆还分雌雄?”
“分。”梅玉洁说的斩钉截铁:“宋代天文学家苏颂说:‘今处处种之,有黑白二种,入药用黑者。紧小者为雄,用之尤佳。’所以紧小者为雄……”
张大夫恍然大悟,又问:“磨成粉直接外敷吗?”
梅玉洁:“对,这些全部碾成粉末状,再用干草浸泡的水调成膏状……”
张大夫又问:“那这个方子是不是所有的外伤化脓患者都可以用?”
梅玉洁想了想回答:“这也要看的……”
陆向前杵着拐棍站在那,看着她在那回答张大夫的问题。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博学多才了,连宋朝人的一句话都能信手拈来?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梅玉洁吗?
陆向前的目光犹如探照灯,将梅玉洁从头发丝打量到脚踝。
梅玉洁自然感受到了那股灼热的视线,她只能假装没发现,回答张大夫的问题更加细致,就希望多拖延点时间,让陆向前识相的自行离开。
但很显然,陆教员有点不识相了,他不但没走,还单跳着来到旁边的病床坐下了。
梅玉洁余光看见后有些无奈。
该说的都说清楚了,她对张大夫道:“你们认识药草吗?要不我去抓药再熬?”
“那可就太好了。”张大夫道:“我们这里也有中医大夫,但是患者真的太多了,我们人手严重不足。”
梅玉洁颔首,反正陆向前目前这状态看着没有生命危险,她也不知道留下来怎么面对他,正好借口出去忙。
“张大夫……”陆向前喊:“您先给其他病人换药,我跟我爱人说两句话行吗?”
“你爱人?”张大夫跟护士都惊讶的看着他,随即才反应过来看着梅玉洁:“哎呀,这位是您爱人啊。”
陆向前微笑点头:“我爱人,梅玉洁女士。”
梅玉洁:“……”
“是我太过分了,那个梅大夫,你看……”
“战士们的病情重要,”梅玉洁看着陆向前:“我先去熬药,有什么话等我把药准备好再说。”
本以为陆向前会说点什么,没想到他很爽快的点头:“是,你说的对,那你先去忙,忙好了再来看我。”
说着又对张大夫说:“我爱人就是这个性子,一头扎进去,我这个当丈夫都得靠边站。”
张大夫:“梅大夫一心为病人。”
说完又道:“梅大夫,我这边先给其他人换药,要是有什么问题还要求助于你。”
梅玉洁:“张大夫你客气了,我们都是医生,医者父母心。”
张大夫冲她笑笑,然后安抚小战士:“等梅大夫熬好了药就没事了,以后不许说傻话了。”
虽然他现在口不能言,但他也听到了她们之前的谈话,他看着梅玉洁,感激的笑了笑,但因为没忍住又抽搐了下,显得很是诡异。
梅玉洁看了一眼陆向前,又看了一眼他抬起来的脚:“什么伤?”
“枪伤。”陆向前道。
“你坐下,我看看。”她看一下也就一两分钟的事,不耽误给小战士熬药,要是他也需要的话,顺便给他的药也熬了。
陆向前起身,往一张空床那边蹦过去。
梅玉洁看着他,想扶,最后还是忍住了。
到了病床前,陆向前坐下,两只手抬着受伤的那条腿往床上放,很是吃力的样子。
梅玉洁赶紧上前帮忙。
然后陆向前就将裤筒往上卷,这个时候的裤子都是肥大的直筒裤,一直快卷到大腿根部,梅玉洁才看到那个地方有个跟后来一块硬币那么大的伤口。
已经结痂,但周围有tຊ红肿。
她伸手嗯了一下:“疼吗?”
陆向前:“不疼。”
屁,她明明看到他眉毛不受控制的抬高了一下。
梅玉洁又重新按压一个地方,这次下手的力道重了几分,问:“疼吗?”
陆向前想嘶的,但那嘴没经过大脑就自作主张了:“……不、不疼。”
梅玉洁气急,这个狗男人怎么回事?不疼你停顿干嘛?疼就是疼,忍着有个卵用?
她没忍住声音就大了起来:“我是让你跟我表演什么叫忍痛吗?”
陆向前被她吼的愣了下。
梅玉洁自己也愣住了,随即讪讪地道:“这么喜欢忍你就忍着吧,不管你了,疼死拉倒。”
说完转身就要走。
结果刚转了个身,就发现衣服被人扯住了。
她回头,就见陆向前看着她,目光沉如深海,仅对视了几秒钟,梅玉洁就有种要被吸进去的感觉。
她心头一跳,是吓的。
陆向前松开她的手,忽然笑的有些邪痞:“梅大夫,你再摁摁,我这次保证不忍着了。”
本来很正经的事,但被他用这种表情这样的语气说出来,梅玉洁莫名的就觉得这话带了颜色。
她看向陆向前,陆向前一身正气的回望她。
是她黄了。
梅玉洁咳嗽一声,走到跟前,又按压了几个地方:“哪里最疼?”
陆向前想了想指了一个地方:“这里。”
梅玉洁又给他把了脉,营养不良,气血不足等等,简直哪儿哪儿都是问题。
她收回手道:“你伤口虽然已经结痂了,但我估计里面过浓了,我现在去熬药,你这个情况就不要瞎跑了。”
“好的梅大夫。”陆向前回答的一本正经:“我在这里等你来。”
梅玉洁很想翻白眼,但到底还是忍住了,转身离开了。
虽然不认识路,但可以问。
看着梅玉洁离开,陆向前轻轻躺了下去。
不对劲,哪儿哪儿都不对劲。
他已经委托发小查过了,眼前的梅玉洁就是梅玉洁本人,不存在被策反或者被掉包的可能。
可为什么一个人的性子能有这么大的转变?
真的因为一板砖拍失忆了?
性子变了就算了,那学识呢?总不能一板砖把脑子给拍聪明了吧。
对她大学三年里的调查也有,所有人都说她成绩一般,但从她今天的表现以及张嘴就能说出典故的学识来看,她的成绩可不一般啊。
陆向前闭上眼睛,将所有的情绪都掩盖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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