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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九歌再次睁眼时,是在一张雕花木床上。
  她的身边围满了一群人,却没有一个熟悉的脸。
  她轻轻晃头,发现额头上缠着布条。
  就这样一个偏头的动作,身上和后脑都传来强烈的痛感。
  她倒吸一口冷气,攥紧了被子,试图将这一阵痛压下。
  “九歌!你现在感觉如何?头还疼吗?能听清我说话吗?”一个贵妇装扮的人凑到她眼前,恳切地询问道。
  赵九歌动了动唇,只感觉到因为嘴唇干裂后破皮渗出的血腥味。
  很快,用汤匙盛着的温水递到她嘴边:“九歌,喝点水。”
  赵九歌抿了一口,才缓过劲来,才注意到刚才给她喂水喝的人竟然是丞相大人。
  丞相与赵父不常往来,倒是赵九歌在朝时曾见过他几次。
  当时听说她的名字之后还提过一嘴,他家中那个常年卧病在床的小女儿也叫九歌。
  那时他还拍着她的肩膀感叹:“我倒希望,我的小女儿也像赵将军一样身体康健。”
  如今,没想到一语成谶,她竟然还真是借了他女儿的身体回来。
  丞相夫人将她搂紧怀里:“九歌,你吓死娘亲了,那么高的阁楼你怎么就能踩空了!”
  “要不是沈家少爷及时发现,你就差点没命了!”
  赵九歌听得迷糊,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人,是个穿着墨青色衣服的少年。
  接着后脑处又是一阵刺痛,赵九歌再一次失去了意识。
  她好像听到了谢临渊的抽泣声,他穿着她最喜欢的那件衣服,坐在高处,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嘴唇蠕动,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赵九歌走近想要听清,谢临渊却变成一条硕大的毒蛇,吐着信子张着血盆大口想要将她吞噬。
  “啊!”赵九歌从梦境中惊醒,身上全是冷汗。
  她飞快地抽出被丞相夫人握住的手,有些无措地将自己抱紧。
  丞相夫人也慌了神,既不敢靠的太近也不舍得就这样放任她自己难受。
  只能放低了姿态,在床边跪下,动作轻柔地抚上她的脸:“九歌不怕,娘亲在这。”
  赵九歌看着眼里闪着泪光的丞相夫人,想起了她惨死的母亲,下意识地喊道:“娘亲。”
  这是她清醒过来之后睡的第一句话,丞相夫人一边哭着叫她的名字,一边将她圈进怀里。
  手在赵九歌背上摩挲,安慰着:“娘亲在呢,九歌不怕。”
  丞相进来,宽慰了两人一阵,又让大夫替赵九歌仔细检查一遍。
  饶是大夫医术再高明,也看不出这个九歌已经换成了别人。
  只是叮嘱了用药和忌口就离开。
  丞相夫妇看出赵九歌情绪不佳,本想着继续陪她,也被她劝离。
  赵九歌独自一人待在空落落的房间里,走了几步坐在镜子前。
  看着镜中完全陌生的脸,又闭了闭眼将记忆里关于原来这位九歌的一切都仔细记住。
  从今以后她不再是那个将军赵九歌,而是丞相府久病初愈的小女儿九歌。
  “咚咚咚!”
  “九歌!你病好了吗?我来看你!”
  门外传来一个清越的男声,她想了想应该是这位小姐的青梅竹马,沈国公府的沈行止。
  赵九歌调整好情绪,才将门打开一条缝,就被沈行止强硬地挤开。
  一路护着将她推到桌边坐下,又将右手提的糕点放好。
  “九歌,我听说丞相说你现在身体比以前要好上许多,可以同我一起放纸鸢了吧!”
  “你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你虽然摔伤了脑袋,但这修养几日居然内伤还调养好了!”
  沈行止话多又密,一边说着手上动作也停不下来,将买来的糕点几下拆了递到她嘴边。
  “来,街角那家铺子新做好的桃花酥,我可是一大早就去那排上了!”
  赵九歌向来不喜欢过于甜腻的点心,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吃下。
  沈行止手上动作一顿,有些迟疑:“九歌,你好像不喜欢?”
  赵九歌只能随意扯了个谎:“才吃了药,吃这些东西嘴里有股苦味。”
  沈行止也不再怀疑,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赔笑道:“我没想到这一层。”
  赵九歌才松了一口气,又听见沈行止的嘀咕声:“我觉得你和之前太不一样了。”
  “要是换做以前,若是不合口味,你早就把这些东西全扔了。”
  “你这样,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被夺人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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