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不得不仰起头，尽力让自己冷静、再冷静点。
“十几万兵马…足够…令皇帝动心吧。”
姜沉璧磕绊却笃定。
她心中早已没入寒池，如今只差萧临渊最后的判词。
可一言毕，萧临渊的神色更可怖了。
“你当真这么想？”
“…”
她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
萧临渊却冷冷抬手击掌一次。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入帐，前者“噗通”一下被踹跪在地。
后者正是手执利刃的林统领。
“大庆皇帝！你不能杀我，你杀我…日哈部落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苏烈哈察被五花大绑，死死摁在地上动弹不得。
姜沉璧有些意外。
没想到萧临渊会拒绝这个条件。
她以为…
萧临渊抬眸，接过林统领手中的长剑。
锋利冰冷的长剑架在苏烈哈察颈间，顿时令这个男人目露惊悚。
“太后认为，此人该死吗？”萧临渊冰冷的嗓音。
“…该。”
她指尖发凉，控制着自己发出声音。
“那—您来。”
萧临渊将剑放入她手中。
姜沉璧毛骨悚然，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他说什么？
让她…杀人？
苏烈哈察的眼神立刻投向她。
“太后美人…苏烈哈察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若能死在太后手中，苏烈哈察死而瞑目！”
她手掌被迫攥住冰凉的剑柄，将锋利的剑刃架住一个活生生的人。
“太后不肯动手，是因为…他是闯入你皇帐的贼人吗？”
耳侧呼吸如羽毛般轻刮着她，却令她打个激灵。
原来如此！
原来…萧临渊误以为苏烈哈察是穆云，才会逼她出剑。
姜沉璧刚要说不是，手掌却被带动。
她瞳孔猛缩。
骤然，一剑狠戾无情的割断跪地之人的咽喉。
鲜血喷涌溅射，悉数落在萧临渊身上。
“啪嗒。”
剑被丢下，林统领将尸体拖走，她眼睁睁看着这些，却好似行尸走肉。
眸光震荡，她久久无法平静。
双手残留下那杀人的触感，脑海里回荡着苏烈哈察临死前灰白空洞的双眸。
她手止不住抖动，被彻底推入万丈悬崖。
“我要走…我要走…”
姜沉璧脸色惨白，顾不得身份，她要逃！
离开这个疯子皇帝！
便觉腰间一紧，身体不受控地跌躺在桌案上。
桌上烛火摇曳一瞬，灭了。
她被顺势扑在身下，压迫感逼在身前，可怖而诡异。
“既然不是他，为何杀了他，您这般害怕…”
“不过，是他或不是他都无妨。这些觊觎您容颜的贼人，朕都会将其一一铲平…”
萧临渊的唇像柄利刃，微微悬在她咽喉上空，仿佛…要如法炮制般杀了她。
龙涎香与血腥气交融，像头即将破笼的雄兽。
“陛下…放我起来…”
姜沉璧无法忍耐，她毫无退路，被扣住下颌抬起。
“苏烈哈察有一句话说得不错。”
年轻帝王的半张脸被鲜血染就，癫狂而疯魔。
“先王死后，一切确实该由新王继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