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地,我上前一步,但很快意识自己的身份,抑制住自己想上前的冲动。
我攥紧手指,牙齿紧咬着唇,鼻头不受控制地泛酸。
范佩阳在看到我的瞬间,就平静地移开了眼睛。
他知道,若是被发现了,我必死无疑。
我们之间必须是仇人。
“干爹。”我喉咙发紧。
王世离坐在椅子上,正对着范佩阳。
他冷眼瞧着范佩阳,丝毫不掩饰心中的凶残和冷酷之意。
“真是好巧,你亲手抓了文明德,现在我抓了你。”
“殊娴,等问出叛徒是谁,你父亲的仇就可以报了。”王明德杀意直逼范佩阳。
我看着奄奄一息的范佩阳,手都在颤抖。
但说出的话却是:“谢谢干爹,我每天都恨不得亲手刮了他。”
对不起,范佩阳。
范佩阳勾一抹嘲讽的笑:“活在阴沟里的老鼠!永远都见不得光。”
即便是如此现在很狼狈,但范佩阳眸子里依然有百折不饶的执拗之色。
王世离气得一条鞭子抽在范佩阳身上,范佩阳闷哼一声,嘴里吐出血来。
他狠狠地捏着范佩阳的下巴:“是条硬骨头,但是我最喜欢治你这种硬骨头了。”
范佩阳朝着王世离吐出一口血沫,眼里不屈的神色彻底将王世离惹怒。
“说!到底是谁传递给你的消息!”
王世离的鞭子一条条地抽在范佩阳身上,鲜血淋漓,直到范佩阳身上没有一块好肉,伤口深可见骨。
直到王世离打累了,范佩阳还是一声不吭。
我再也忍不住:“干爹,你注意身体。”
我扶住王世离,他喘了几口气,坐回椅子上。
“殊娴,你来打。”王世离将鞭子递给我。
我几乎都要拿不住鞭子,它好像有千金重。
我看着范佩阳,迟迟下不去手,心脏猛烈地跳起来,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痛,仿佛连空气都充满了玻璃碎片。
“怎么?你怕了?”王世离犀利的眼神看向我,像是要把我看穿。
范佩阳看了我一眼,八年的默契,我瞬间读懂了他的意思。
“没有怕,只是从来没有用过鞭子,不知道该如何下手而已。”话音刚落,鞭子带着破空声抽在范佩阳身上。
这时,王世离才收回在我身上探究的眼神。
抽了几鞭子后,我再没有力气继续,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冷汗已经浸湿后背的衣服。
“再饿上他几天。”王世离风湿的毛病犯了,不能在地下室待太久。
我松了一口气,连忙丢下烫手的鞭子,在没人注意的角落,愧疚地看向范佩阳。
范佩阳轻轻地摇了摇头,安抚地看着我。
我狠心地转头就走。
该收网了。
半夜,浓烟弥漫着整个组织总部。
火焰从地下室燃烧起来,冲天的火光贪婪地吞噬着一切。
窝点里的人全都被惊醒,跑出来救火。
我和文书郡看着被逐渐扑灭的火,印在眼里的火光闪闪烁烁,晦暗不明。
“范佩阳被烧死了。”黑狗灰头土脸地报告着。
一滴眼泪从我眼角滑落,落进无尽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