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要不要搬来一起住？”
　　一起住？
　　黎若茗十分清楚地记得，之前沈司聿也有提过寒假实习的住宿问题，但说的是让她去明桥湾和沈明舒一起住，这样也更方便授课。才过了几天，沈司聿便变了口风。
　　一旁的乔瞧已经将头低的极低，但听到这样直白的话语，也不免投来几分炙热的目光。
　　恋爱中的男人就是不一样，这可怕的酸臭味。
　　黎若茗没收回手，却只是淡淡地来了一句：“不是说好去和明舒一起住的吗？”
　　“你要去？”沈司聿的瞳孔微微睁大，他一动不动地盯着黎若茗看，“到时候可以让明舒来家里找你，正好也让她锻炼锻炼。”
　　“嗯……”
　　黎若茗拉长声音，神色之中流露出些许犹豫，等沈司聿要附身过来，她才微一点头，说：“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
　　沈司聿应得很快，他将黎若茗的手牢牢包裹住，握在自己的掌心当中。
　　两人的唇角不约而同地上扬了几个小弧度。
　　飞机降落后，乔瞧送黎若茗回学校，路上她也收到了宏远集团统一发来的邮件。到寝室的时候，李依许也在，见她回来，不由得一愣。
　　一种莫名尴尬的气氛弥漫开来，李依许看着眉舒目展，神采奕奕的黎若茗，怯懦了一会，才含糊道：“……你回来了啊。”
　　黎若茗也朝她微笑点头，开了个玩笑：“嗯，被外地工厂赶回来了，没地方打工，只能回来住寝室。”
　　像是没听出这是一个玩笑，李依许很是勉强地抿了抿唇角，便拿起水杯，开门走了。
　　黎若茗迅速将行李收拾好，又将之后要做的事情列了个时间计划表，才坐下来休息。除了实习的事情之外，现在她既然回到了湖城，便该开始给沈明舒上课了。
　　这样想着，黎若茗便给沈明舒发了个消息，询问她何时有空上课，自己好提前准备。
　　沈明舒回的很快：“小黎老师，我都在家里，今天你刚回来，就先休息吧，我们明天开始上课怎么样？要不还是下午那个时间段，早上我怕起不来www”
　　黎若茗说好，两个人便将寒假上课的时间和地点敲定。
　　到了晚饭的时间点，黎若茗便一个人去了食堂，随便吃了点。吃过饭，她没急着回寝室，而是去学校的草坪附近散步消食。
　　现在正是六点钟出头，天色已然暗了下来，只是还残留着些盈盈月光。
　　黎若茗拿起手机，看见沈润给自己发了好几条消息——
　　“你真的和他在一起了？”
　　“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你们根本不会有结果。”
　　“他爸妈怎么可能同意你们结婚？”
　　“他就是玩玩而已。”
　　“别跟他在一起……”
　　黎若茗的目光一一掠过这些字眼，片刻后，她才回了一句：“听说你要订婚了？提前祝你订婚快乐。”
　　三分钟之后，沈润才发来一句：“对不起。”
　　至此，他再也没有说一个字。
　　黎若茗呼出一口气，走出草坪，往寝室的方向走去。
　　照常洗漱，照常休息，一个平常又安静的夜晚悄然过去。只是，早上醒来的时候，黎若茗竟会觉得这床太小，身边太空。
　　少了一个抱着她的沈司聿。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黎若茗不知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她们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可现在她居然已经开始习惯他的存在。
　　这就是一个不详的预告。
　　下午，黎若茗去了明桥湾，沈明舒顶着两个大黑眼圈来给她开门。问起原因，沈明舒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昨天晚上家里发生了点事情，自己探听八卦，就睡得晚了些。
　　黎若茗嗯了声，便没再管，但到了书房的时候，沈明舒忽而道：“小黎老师，你觉得我哥怎么样？”
　　她转头看向沈明舒，没有表态。
　　沈明舒嘴唇翕动，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我知道你们都说我是个高中生，还什么都不懂。但是，我是真的很希望你能和我哥好好的。虽然我经常说他坏话，但是他人真的好，勉强配得上你。而且，结婚的话，也该要和自己爱的人结婚吧。”
　　“怎么就结婚了呢？”黎若茗莞尔一笑，“我知道你想要我们好，但是感情是最不受控制的东西，谁都无法预见未来，对不对？”
　　沈明舒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吐出一个字：“对。”
　　二人相视一笑，气氛软化下来。
　　回学校的路上，沈司聿问她什么时候搬过去，到时候让乔瞧来接她。黎若茗报了个日子，又盯着冰冷的屏幕看了会，才按下那个猜测。
　　昨天晚上，沈司聿回家大概就是去处理沈润的事情。
　　剩下的，沈司聿既然没说分tຊ手，黎若茗也就不必再花心思去管。
　　*
　　休息了几天，黎若茗便搬去了沈司聿在宏远附近的家。
　　收拾行李箱的时候，正好撞上李依许在寝室，她时不时就回身看一几眼，最后还是幽幽地问了一句：“……你要去哪？”
　　“去打工。”黎若茗打了个哈哈，把行李箱的拉链拉上。
　　到校门的时候，车已经停好等着她。见黎若茗过来，乔瞧还解下安全带，帮她开后备箱，放行李。
　　到沈司聿家的时候，他还没回来，黎若茗便一个人边收拾，边等他。
　　比起先前沈司聿带她去的那个地方，这个房子里显然有更多沈司聿居住过的痕迹。简单地说，就是有烟火气和人情味。
　　厨房里食材和厨具一应俱全，沈司聿显然有时候会自己下厨。黎若茗先将行李箱放到收拾好的客房里，才去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不多时，沈司聿便回来了。
　　他走进来，问：“晚上想吃什么？”
　　“都可以。”
　　对此，沈司聿不置可否，他走到厨房里，打开冰箱，看了几眼之后才报出几道菜名，让黎若茗做抉择。
　　见沈司聿开始备菜，黎若茗便放下手中东西，走过去，轻声问：“要不要帮忙？”
　　从初中开始，黎若茗便开始跟着黎清容学做饭，没有大厨的水准，但也练出了一点手艺。沈司聿主动做菜，她既然要吃，光在旁边看着好像也并不好。
　　“你东西收拾好了？”沈司聿打开水龙头，看着水流冲洗过大白菜，“不用帮忙。”
　　黎若茗没想到，沈司聿一问就问到了点子上，她想起还放在客房里孤零零的行李箱，便摇了摇头，实话实说：“还没有，那我先去收拾。”
　　沈司聿嗯了一声，看着她走出去，只是方向不大对。
　　好像是客房的方向……
　　沈司聿抿了抿唇，关掉水龙头，跟着她走出去，挡到门前，提醒道：“这个房间还没有收拾，之前都没有人住。”
　　黎若茗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示意他走开，直接开了门。房间不大，但五脏俱全，被褥也是崭新的，是以黎若茗才以为这是沈司聿特意收拾出来给她住的。
　　沈司聿：“……”
　　怎么会？
　　对上黎若茗询问的目光，沈司聿顿了顿，拿出手机，给乔瞧发了个消息。
　　乔瞧在那边删删改改了半天，才发了一句：“不好意思，沈总，是我没有交代清楚，只说您朋友要来住，王妈就把客房也收拾了一遍。”
　　这一口气就堵在沈司聿喉间，不上不下，堵得他心慌。
　　沈司聿直接把行李箱拉出房门，推到自己卧室门口，才勉强地解释了一句：“还没收拾，被褥是之前换的，都沾灰了。”
　　黎若茗就抱着手，看着沈司聿忙上忙下，这时候才不冷不热地来了一句：“是吗？”
　　沈司聿到底还是没能昧着良心，说一声“是”。
　　见黎若茗发问，他才松开手，又将行李箱推到她面前，任她选择。黎若茗投来诧异的一眼，片刻后，还是没往客房的方向走去。
　　推开门，沈司聿先带着黎若茗走到衣柜前，他早已留出大半空间给她挂衣服。在这之后，沈司聿又简单地介绍了一遍，才去厨房，给黎若茗自己整理的时间。
　　黎若茗带来的衣服并不多，隔了半小时，她就将东西收拾的七七八八了。
　　挂上最后一件衣服，黎若茗就站在那里，看着衣柜里自己和沈司聿的衣服，一种莫名的情感从心中涌出。
　　她们的穿衣风格相似，但一看便有明显的男女区别，然此时此刻，这些衣服就挂在同一处衣柜里，靠的很近。
　　黎若茗又看了一会，才将衣柜门关上。她坐到窗边的沙发椅上，看着窗外逐渐昏暗的天色，开始想后天去宏远实习的事情。
　　提前建好的群聊当中，只有负责人发来的行程和注意事项，黎若茗先前简单地瞄了一眼成员，都没有她认识的人。
　　虽说实习大多是为了充实简历，但黎若茗还是想尽可能地不辜负一段时间的付出。
　　坐了一会，沈司聿来喊她吃饭，黎若茗便站起身，往外走去。路过床头柜的时候，沈司聿又走进来，说是要拿充电插头。
　　“在哪？”黎若茗扫了眼桌边，没有看见充电器。
　　“应该在床头柜里。”沈司聿的语气中也含着点迟疑，“第一层？”
　　黎若茗便顺手帮他去拿，打开第一层之后没看见，便又拉开第二个抽屉。第二层也没有，黎若茗只能再看第三层。
　　刷的一声拉开，突然有什么从抽屉里跳出来。
　　定睛一看，竟然是黎若茗再熟悉不过的小方盒子们，几乎和她记忆中的模样完全重合，甚至还添了几种新的款式。
　　“找到了吗？”沈司聿站在门口问。
　　“……没有。”黎若茗微一弯唇，随手拎了个葡萄味的，隔空递过去给他看，“但找到了这个。”
　　沈司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