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我听说今天下午夫人要出府。”春姨娘附耳小声说道。
这春姨娘一靠近,老夫人就下意识的掩住口鼻,她总听见一股恶臭味。“这里没有别人,你去那边坐着。”老夫人嫌弃的说。
春姨娘只得坐过去,却依旧伸着脖子,“老夫人,今儿下午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
“你是如何知道的?”老夫人问。
春姨娘便将刚刚去了马厩,看见夫人专用的马车正在洒扫,随后问了一句才得知的。
“知道了,你继续去盯着吧。”
“是!”
……
而清韵居这边,乔氏今天下午确实要出去,她想出去看看许伯这段时间购置的金丝楠木。
许伯说,前阵子正好有一个轮渡在港口靠岸,那船上全部都是金丝楠木的原木材tຊ。
许伯几乎收购了大半,价优物实,许伯还找了专人验了货,如今全部堆在城郊的仓库里,这也是乔氏今天此行的目的。
声声小,外面又天寒地冻的,属实不应该带上声声。但是前段时间发生的事,乔氏也实在不放心将声声放在府里。
主要是这小家伙,自从知道了她要出去,就一直嚷着要带上她。
【娘亲我不冷,我可一点都不怕冷,可抗冻了,快带上我吧,我也要去逛街。】
【呜呜呜,我不想和娘亲分开,一分一秒都不行。】
乔氏能怎么办,自己的闺女就自己宠着呗。
她让碧螺准备了好几个小怀炉,给声声捂了个严严实实,乔氏才抱着声声上了轿子。
“夫人您瞧,小小姐听说要上街,高兴的一直笑呢。”碧螺也开心的说。
声声要萌乳牙啦,已经有一个小小的白点,一笑便露了出来。
【哇哦,上街,上街喽。】
声声好开心呀,她今天穿着一个大红色的刺绣斗篷,帽子处又用兔毛点缀,衬的小家伙粉雕玉琢,别说多可爱了,任谁见了都忍不住想亲亲抱抱。
“这么开心呀,等开春了,娘多带你出来走走。”乔氏将声声紧紧抱在怀里。
看着乔氏的马车驶离顾府,躲在暗处的春姨娘面露失望。
夫人这是疯了吗?这冰天雪地的竟然带一个奶娃娃出去,最好能摔死她!
春姨娘躲在暗处,她刚要走出去。这时,两个丫鬟从前面经过。
“你说侯爷会不会休了春姨娘啊,我上午去帮老夫人抓药。你猜怎么着,连药房的伙计都知道我们顾府发生的糗事,还在肆无忌惮的大笑呢。”
“虽然春姨娘生了两子,但是侯爷最爱惜脸面了,难说呀。”
两个小丫鬟走远,春姨娘气的全身都在发抖。连这种低贱的丫鬟都在等着看她笑话,如果她不打个漂亮的翻身仗,她往后在顾府就真的抬不起头来了。
春姨娘整一肚子火气,她忽然看见了顾景安,“侯爷,侯爷,”春姨娘热情的叫道。
顾景安眉头蹙的更紧了,春姨娘又赶紧将癞头和尚说声声不祥的事说给顾景安听。
顾景安冷漠的“哦”了一声,连看都不想看她。
……
这边,乔氏带着声声去了街市,她准备先带声声逛逛。去了裁衣坊又去了点心铺子,声声在萌牙期间需要磨牙,乔氏买了些磨牙小饼干。
随后几人又来到一家茶社,乔氏要了一壶上好的碧螺春,让下人们全部歇歇脚。
几杯热茶下肚,大家身上都暖烘烘的。就在这时,店家的傻儿子忽然从二楼走了下去。
他腿脚不利索,目光也呆直,似是没看见前面桌的客人,横冲直撞的走过来。
“砰”的一声,直接撞到了桌子,连带茶水全部掀翻在地。若不是大家都喝完了,恐怕要烫到人。
“哎呀夫人您没事吧。”碧螺赶紧护住乔氏,乔氏则抱紧声声。
老板这才看见自家的傻儿子下楼了,又见惹了这么大的事,“哎呀我的祖宗,你不好好在阁楼呆着,下来瞎溜达什么呦。”责备完傻儿子,老板又向乔氏赔礼道歉。
“真是对不住啊夫人,有没有烫到您。我这孩子是个傻儿,您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跟他计较。”老板一个劲的点头哈腰。
“不碍事。”乔氏说道。
老板娘也从二楼跑下来,见儿子闯祸了,对方又是衣着华丽的贵妇人,便指着傻儿一顿打骂。
那傻儿就似听不见也听不懂般,还一个劲儿的傻乐呵。
而此时,声声歪头看着那傻儿,【小哥哥你好呀。】
那傻儿确实听不见外界的任何声音,但是声声的心声却是可以穿透灵魂的。
那傻儿原本浑浊的眸,忽然有了波澜。
【小哥哥去年你从楼梯上滚下来,他们还以为你摔坏了脑子呢,并不知道你只是摔丢了魂。】
傻儿看向那楼梯的第四个台阶处,“啊……啊……”他艰难的发出声音。
而此时,老板和老板娘正忙着赔罪,忽然听见他们哑了一年多的儿子发出声音。傻儿原本一直古井无波的眸也第一次有个反应。
这时,又见那傻儿艰难的抬起手朝着楼梯的一角指去,“啊……啊……”似是想说什么,语言却难以成行。
【你是在那个地方摔掉了魂吗?只需你娘拿你的旧衣服放在那里喊三句回来吧,再让你穿上衣服,你的魂魄即可归体。】
“啊啊,”傻儿艰难的点起头,就是很简单的动作,他做起来却似费了好大的劲。
老板两人都看呆了,却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国栋啊,你还认识娘吗?你是想说什么吗?”老板娘激动的说。
那傻儿听见他娘的话没有任何反应。
乔氏也听见了声声的话,这傻儿应该是去年从楼梯上摔下来,按声声的意思是摔掉了魂,只是魂魄一直没归体。
乔氏以前不信鬼神,如今……
她尝试开口问那对夫妻,“请问,这孩子是怎么变成如今这样的?”
傻儿母亲哭,“去年摔了一跤,昏睡了七天七夜,醒来人就傻了,大夫说是摔坏了脑子,是永远也好不了了。”
“在那个楼梯上吗?”乔氏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