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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群你推我搡,四下逃窜。
  韩皎月站在高处看着这一场混乱,内心隐隐期待,期待着他们被人救走。
  一片狼藉,人群顿时如鸟兽散去。
  可却突然涌现出一大群警察署的人,他们将劫法场的人悉数抓捕、击毙。
  她的心一沉再沉,最后终是死了。
  许凛音也死了。
  韩皎月看着她倒在血泊之中,心里猛颤,仿佛被掏空了一般,茫茫然一片虚无。
  那种直面死亡的冲击感,鲜红的血色染红了她的眼睛。
  绝望的情感,几乎要将她吞没。
  她们之间的过往,似乎卷起了一阵细微而陈旧的风。
  韩皎月捂住眼睛,不敢去看。
  可脑海里却是挥之不去的许凛音,眼泪滑落,滴在她的手上。
  “皎月……”一边的闻朔想要说些什么劝慰,
  可一开口他所有的话就哽在喉咙,他什么都说不出。
  在许凛音竭力高呼的那一刻,他被震撼了。
  他是历史学的学生,直到所有时代流血牺牲是常有的事。
  民国更甚,短短37年的历史就发生了一百多起战争。
  可文字和亲眼看到的画面,是不一样的。
  许凛音身上满是血污,还有她的手,指甲都被拔光了。
  远远看去,只看到一双血肉模糊的双手。
  可即便是被如此对待,他们依旧为自己的信仰高呼!
  许久,两人才从悲伤的漩涡中脱出。
  韩皎月开口:“回去吧。”
  她看着街口的空荡,神情悲戚。
  那群没心肺的豺狼,连尸体也全部带走了。
  闻朔站在她的身后,眼睛通红。
  “国家不幸之时,是很难容纳个人幸福的,他们是伟大的。”
  他像是对韩皎月说,也像是对着刚刚死去的人说。
  说完,他便推着韩皎月离去。
  经过新街口一事,盛文修的地位在北平城又升了不少。
  整日开着他的新式汽车,围捕那些革命者。
  报纸上,也是对他进行大肆的夸赞。
  留洋归来的学子,忠贞爱国人士。
  报纸上的他,笑的一脸谦逊。
  韩皎月将手里的报纸拍在桌上,满脸怒意。
  盛文修想要博一个好名声,他倒是想得美。
  韩皎月看到一旁的闻朔也一脸凝重,忍不住说道:“我们也刊些小册子,揭露他的恶行。”
  他对上她的眼睛:“正有此意。”
  闻朔买来笔纸,韩皎月却是愣了。
  “这要怎么用?”她想要的是笔墨纸砚。
  可他买的笔,她只在盛文修的书房见过。
  听说是在西洋花高价买的,珍贵的很。
  闻朔神色一怔,低笑出声:“我倒是忘了。”
  “这是钢笔,要有墨水才能用。”说着他就向她演示,钢笔是如何用的。
  韩皎月学着他的样子,字迹却是歪七扭八的。
  “这样。”闻朔便握住她的手,教她写字。
  韩皎月心头一窒,有种奇怪的感觉。
  她想要将手缩回去,可他脸上太过坦荡,她又不好意思。
  两人将盛文修的罪行悉数描绘,匿名寄给了北平有名的报社——箴言社。
  街边的报童大声高呼:“最新报刊,最新报刊!”
  上面赫然印着几个大字:
  【留洋归来的陆少爷,勾结洋人,投敌卖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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