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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以晖拿着衣服回来费了些时间。
  歌舫停泊在湖中心,要想在这歌舫上找一套干净的衣服,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也不敢在这歌舫上随便拿一套衣服回去,毕竟这衣服是给当今圣上穿的,哪里能用这歌舫上的衣服。
  所以他只能乘船到岸边,去布庄寻了套干净的衣服带回来。
  季延歧虽然等得有些不耐烦,却也没有发作,只让他将衣服放在置物架上,带人去外面候着。
  等到那些侍卫都出了房间,季延歧才慢慢挪动身体下床。
  他丝毫不在意头顶那炙热的视线,自顾自的扯掉红帐,拿过衣服慢条斯理的往身上套。
  倒不是他故意磨蹭,而是他浑身是伤,动作幅度大了会撕裂伤口。
  将衣衫穿戴整齐,季延歧抬头看向房梁,不怕死的继续挑衅,“你的手法不错,以后若是还有这种需求,朕还找你。”
  担心被外面的人听见,他还刻意压低了声音。
  凌晏秋着实被他这番话气得不轻,若不是留着他还有用,他早就动手了,哪里用得着受这种气。
  他不作声,扭头不再看底下那个欠揍的人。
  没有得到回应的季延歧也不在意,他轻笑了一声,继而转身往门外走。
  他跟着前来营救他的侍卫回了皇宫,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及黑衣人的事。
  于他而言,多一个杀他的人,他提前完成任务的机率就越大。
  所以他丝毫不怕将人得罪狠了。
  只是这皇宫守卫森严,还得想法子支开一部分守卫,这样才能给别人创造杀他的机会。
  回到皇宫的第二日,他被人掳到歌舫上被人侵害的消息便在国都传遍了。
  至于他是怎么知晓的,还得多亏前来看望他的弟弟。
  季宇望是他一母同胞的弟弟,也是这个世界的气运子,将来要坐这个皇位的人。
  在见到对方的第一眼,他就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尤其是捕捉到对方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嫌恶时,那种感觉尤为明显。
  这人明明在对着他嘘寒问暖,可无意间流露出来的情感,又与表面的言行举止极为不符。
  想来,他这个弟弟,不是什么善茬。
  看明白这一点之后,季延歧没有与他多做周旋,以需要静养为由,将人打发走了。
  他又躺回了床上,听着大门合上的声音响起,舒适的合上了眼。
  迷迷糊糊中,好像又响起了大门打开的声音。
  有轻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了他的床前。
  季延歧被扰了觉,不耐的皱起眉,语气不是很好,“当朕的寝殿是什么地方?未经朕的允许也敢进来,赶紧给朕滚出去,不然拖出去杖毙!”
  他并没有睁眼,也不知道来人是谁。
  只知道在他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殿内响起了倒抽冷气的声音。
  他感觉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阴冷至极,让盖着被子的他都觉得无比寒冷。
  季延歧的瞌睡瞬间没了,他睁开眼,转头看向床外的方向。
  一道修长的身形站在逆光中,玄色的锦缎长袍上,绣金蟒纹栩栩如生,腰间白玉腰带勾勒出纤细的腰身,泼墨般的乌发被一顶无暇玉冠束起,整个人看上去气度不凡,优雅矜贵。
  季延歧将他粗略的打量了一番之后,才将目光转移到他的脸上。
  青年面如冠玉,剑眉星眸,鼻若悬胆,唇若涂脂。
  白皙的肤色愈加为他俊美绝伦的面容增添了几分美感。
  季延歧虽然有原主的记忆,认得这人,也记得他的模样。
  可这么直观的看他,还是第一回,难免被他的美色所迷惑,有些挪不开眼。
  良久,在对方逐渐不耐烦的神色中,他才缓过神,将自己冒昧的视线收了回来。
  “九千岁今日怎么得空,来朕的寝殿看望朕?”
  听到他那明显是在冷嘲热讽的话,凌晏秋冷笑一声,看向他的目光极为不屑。
  “奴才听闻陛下昨夜被歹人掳去歌舫,受尽凌辱,特此前来看望。”
  他将‘受尽凌辱’四个字咬得特别重,仿佛就像是在有意提醒着什么。
  季延歧在他说完之后,心中忽然升腾起一种熟悉的感觉。
  他再次转头看向凌晏秋,目光直视他那双眼睛,想要从中找到答案。
  对视良久,季延歧也没能从中看出端倪。
  他收回视线,眼眸低垂,掩盖住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
  “劳九千岁挂心了,昨夜那歹人,确实可恨至极。”
  说罢,他忽然翻身下床,在对方还来不及反应的间隙,一把抓住了他的右手。
  凌晏秋浑身一僵,下意识的往后退,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回来。
  哪料季延歧一个受伤之人,动作比他还快,在他刚有所行动的时候,对方一下子跌坐在地,迫使他不得不弯下了腰。
  随后便见对方将他的手臂紧紧抱在了怀里,力气大得惊人,让他根本无法挣脱。
  这让他想起了昨夜,自己的身体莫名其妙不受控制的场景。
  他皱起眉,看向季延歧的目光充满了探究意味。
  还不待他开口,跌坐在地的人便仰头看向他,那张清隽的脸上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对方红着眼眶,清澈的眼眸蒙上一层水雾。
  疑惑之际,他听那人说:“还要劳烦九千岁,彻查昨夜之事,将那个妄图对朕图谋不轨的歹人抓起来,让他也尝尝受尽凌辱的滋味!”
  “?”凌晏秋微微睁大了双眼,神色是掩盖不住的难以置信。
  昨晚的事他再清楚不过,季延歧可没有吃亏,他现在这副样子是闹哪出?
  是认出了他就是昨夜的黑衣人,在试探他么?
  凌晏秋危险的眯了眯双眸,眼中厉色一闪,掩盖住眼底的疑惑。
  季延歧一直观察着他的面部表情,虽然变化很细微,他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
  看来他猜测得没错,这个九千岁,很有可能就是昨夜那个想要对自己图谋不轨的人……
  不对……他好像遗漏了什么。
  季延歧低下头,目光随之下移,视线最终定格在与他脑袋齐平的地方。
  按照原主的记忆来看,凌晏秋虽然位高权重到可以穿蟒袍,但他是个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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