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做二不休,他干脆眼一闭伸手就去挤奶。
令人惊奇的是,母豹没有伤人,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那胀满的粮食袋子在宋老三的努力下,逐渐的小下去。
而他手里的海碗也在逐渐的满起来。
宋老三屏住呼吸,此时已经吓得满头的大汗。
眼看着海碗已经满了,宋老三大气都不敢出,后退着离开母豹身边。
一边后退一边关注着母豹的情况,生怕母豹一个抬头将他拆卸入腹。
一家人站在不远处,屏着呼吸看着眼前的一幕,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除了宋晏宁本人。
她反正看不清,知道了爹已经把口粮取到了,她也就不管那么多了,这小婴儿一整天就是瞌睡多,多半是哭累了,现在只觉得眼皮重的很。
一个不注意,就在娘亲的怀里睡得香甜。
母豹见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慢慢悠悠的起身,甩了甩头,还朝着宋晏宁的方向看了一眼。
【小主子,明日我再来送奶。】
这话宋晏宁没有听到,倒是这低低的吼声让几人又是心肝发颤起来。
直到母豹离开宋家的视线,宋家才像是找回了神一样的。
老二一家直接脚上一软,坐在地上大喘气,就连宋老头也差点没被吓背过气去。
“娘,那豹子怎么又走了?”宋老二的大儿子宋则夏问。
张春凤拉着儿子借力站起来,“那自然是你这小妹妹福气好,知道你三婶儿没有奶,这是特地来送奶了呢。”
这话怎么听都没有错,不过这话从张春凤的嘴巴里说出来,就让人觉得带着一些不爽的味道。
姜桂兰抱着孩子上前查看宋老三可有事,听到二嫂这话,也不过是看了一眼,没说什么。
宋老太等那母豹一走,就回过神来,这个时候正跪地千感谢万感谢的。
然后吩咐宋老头把这一海碗的奶给存放好,可不能洒了。
宋老二的小儿子宋则明拉着宋老头的衣角问,“爷,这是什么味道?我可以尝尝吗?”
宋老头抬起手里的烟杆敲在了八岁的宋则明头上,“尝什么尝,这东西是你能尝的?这是福宝的口粮,想喝啊,自己去找那母豹要去。”
担心碗里的奶洒出去,宋老头赶紧挥手将人撵开,“去去去,别挨着我,弄洒了就可惜了。”
宋则明委屈巴巴的看着那一海碗的白乎乎的奶,去找他娘后都还直咽口水呢。
经历过母豹主动上门送奶这件事,大家都还心有余悸,宋老三取完奶后,直接瘫软的靠在板车上,久久无法提起精神。
但一侧头,看到在一边睡得香甜的女儿,宋老三又觉得,只要女儿有吃的,不饿肚子,就算再来,他也要咬牙取奶。
宋家这一回是真的出名了,之前那母豹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被吓得半死,谁知道这母豹不仅没有伤人,还是来给宋家送奶的,这说出去只怕是谁都不信啊。
有人想上前打听,看看这宋家到底是走了什么运气。
可宋老太是谁啊,这些年吃过的盐比人家吃过的饭都还要多。
宋老太胡乱的扯了一个理由,说自己昨晚上做梦梦到了观音菩萨,她就求观音菩萨给她这苦命的孙女一口续命的口粮。
没想到今天就有开了智的母豹送来,说不定这母豹就是观音菩萨坐下的灵兽呢。
说完还双手合十对着西边的方向作揖感谢着。
宋老太这胡诌的本事还真是炉火纯青,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这来打听的人都忍不住的称奇。
“老嫂子,这一定是你生平做了好事,才有这样的福报啊。”
“做好事倒是没有什么,不过我宋老太可以这样说,我从未起过什么坏心。”
这一点宋老太确实没有夸大的成分,她在村里虽然嘴巴厉害有种不饶人的感觉,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宋老头是个不怎么说话,不怎么表达自己的人,就连被人冤枉了,都只会垂着头抽旱烟。
出了事情宋老头完全靠不住,她只能用这张嘴来震慑住那些人。
要是坏心,她是一点没有的,甚至于看到世道这样艰难,她心里也很是惋惜可怜。
宋老太与人交谈得笑意四起,赵丽秀和张春凤正在准备吃食。
张春凤小声的道,“大嫂你看,娘那嘴角都快咧道耳后根了,就这么开心吗?不就是一个女娃子吗?”
赵丽秀看了一眼正在说话的婆母,想到还没有满月的小福宝就会冲着人笑,“福宝是宋家唯一的女娃,娘高兴些也是正常的,再说了这福宝是真的有福气的,不然你看看这段时间我们还有活命?”
回想一路而来,路面不乏有饿死的人,她昨日听一些其他地方逃难过来的人说,严重的地方甚至还有人吃人呢。
反正这样的世道,能活着就已经是最幸福的了,他们宋家要是没有这小福宝,现在哪里还有命啊,早就饿死了。
张春凤一边给火堆添柴一边笑道,“大嫂,你也是被娘的话给说服了,娘就是宝贝那女娃,说什么福宝,都是碰巧的。”
她是不太相信这一个刚出生的小女娃能是什么小福宝,之前的种种不过是巧合罢了。
因为她出去怎么没找到野鸡或者灵芝呢,这些好东西全都被老大家老三家捡走,跟那小女娃有什么关系。
“春凤,你这话可别被娘听到,不然要被说的。”赵丽秀知道娘的眼里容不得沙子,好心提醒。
谁知道这张春凤丝毫不领情,“那也就是大嫂你没有出息,不然那灵芝能被娘拿走吗?那明明是大哥寻来的。”
赵丽秀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一笑,转身就吩咐自己的儿子去打水。
她的三个儿子,宋则松十二岁,宋则林十岁,宋则木九岁。
大儿子和二儿子已经能帮着做很多事情了,今日落脚的地方,步行半个时辰左右有一条还没有完全干渴的河道。
所以安排两人跟着宋老大一起去打水。
张春凤见这大嫂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就是一个任劳任怨的性格,这种人迟早就和那老黄牛一样做到死都没人记得。
没有和大嫂继续闲话,她历来都瞧不上这个老实本分的大嫂,而是一个人嘀嘀咕咕了好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