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芳怔住，不敢相信。
只听陆子滕继续说：“再闹下去大家都过不了日子，你就退一步吧，毕竟是咱妈。”
江月芳越听越觉得荒唐，她不明白，明明之前两人的感情已经在变好了，为什么他还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重生以来，她第一次觉得疲惫和无力。
好像无论自己怎么努力，也什么都改变不了。
“陆子滕，你确定要我搬走吗？”江月芳又问了一遍。
陆子滕沉默了一瞬：“我只是不想你和妈再吵架。”
刹那，江月芳攥紧了拳头，手心握得生疼：“行！我走！但我要把苗苗带走。”
陆子滕有些犹豫，但还是点头说：“好。”
这一刻，江月芳再无话可说。
她拖着旅行布包，抱着孩子，孤身往家属院外走去。
陆子滕租的房子在筒子楼里，二十平的小房间，厕所公用，隔壁说话的声音都能听得到。
江月芳沉默站了很久，直到苗苗开口：“阿妈，我们来这儿干吗呀？阿爸和阿奶呢？”
看着女儿清亮的眼，她勉强笑了笑：“以后苗苗就要和阿妈住在这儿了，苗苗怕不怕？”
苗苗摇了摇头：“阿妈在，苗苗不怕！”
闻言，江月芳好像找到了力量，她深吸了口气，带着苗苗走了进去。
第二天江月芳出门找工作，但是很多人得知她一个人带着孩子，都不愿意要。
之后还是在隔壁的小姑娘介绍下，才在裁缝厂有了工作。
转眼四五天过去。
这天下班回来，就发现陆子滕等在门前。
见到江月芳，陆子滕立刻走上前：“你去哪儿了？”
“找了一份工。”江月芳打开门淡然地说。
“你钱不够了？”陆子滕跟在她身后进屋，边问边从口袋里掏出几张大团结放在桌上，“这些你先拿着用，这月补贴还没下来，等拿到我再给你送来。”
江月芳看都没看：“你给我钱，你妈知道吗？”
陆子滕一愣：“什么？”
江月芳淡淡道：“你不想知道为什么这些年我就攒下几十块钱吗？因为你寄回来的钱都被你妈拿走了，这些年我和苗苗花的，都是我下地做活，辛辛苦苦挣回来的！”
“陆子滕，以前我能把苗苗养活，现在也能一个人把她养大。”
听到后一句，陆子滕心里有些不安：“你说这些干什么？”
江月芳却没回答，放弃陆子滕这个选择太难决断，她需要时间，再想一想。
“钱你拿回去吧。我累了，想睡了。”
对视间，陆子滕看出她的疲倦，只能转身离开。
随着门关，江月芳看着桌上他没带走的钱，眼眶发烫。
这天后，陆子滕又来了几次，两人也没什么话说，多半沉默，再之后，他再也没来过。
半个月一晃而过。
不想，李燕突然出现在筒子楼，递给她一张剧院的票。
“你在农村估计也没看过剧吧？我看在陆大哥的面子上送你一张，让你长长见识，要不然你这个黄脸婆就更配不上陆大哥了。”
说完，直接放在了桌子上，转身离去。
江月芳低头看向桌上的票根，正如李燕所言，她上辈子别说艺术了，连电视都没看过几次……
她犹豫了一会儿，收起了票根。
剧场出演当天。
江月芳因为干活来晚一步，戏已经结束。
她看着散去的观众，转身离开时，却听周边人说：“看见了吗，陆营长送李燕回后台了！”“咋没看见，陆营长还给李燕送了花呢！俩人男俊女靓，真的好般配！”
江月芳活了两辈子，都没收到过陆子滕送过的花，李燕却有了。
她不受控制的来到后台，刚走到化妆室，就听到婆婆李秀兰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
“燕燕，你又漂亮又聪明，和我儿子天生一对！等子滕和那个贱货离婚了，你们俩就结婚，咱们婆媳啊，一定是家属院儿里处的最好的！”
“要不这样吧，你干脆现在开始就喊我妈，省得以后再改口！”
听着李秀兰的话，江月芳气的浑身发抖。
她和陆子滕还没离婚呢，李秀兰都敢说这种话……
这些年陆子滕不在，她一个人操持整个家，伺候李秀兰，没有半点怨言，却落得这么个结果！
江月芳愤怒地推开门：“婆婆，你说说我这个做儿媳的到底哪里对不起你，让你在人后这么编排？！”
李秀兰也没想到江月芳会听见，但李燕还在，她哪能让江月芳骑到脖子上！
“我说你怎么了？！因为你我们家的名声在村里都臭了，你还有脸赖着我儿子不放……”
陆子滕来时，就听见李秀兰在破口大骂。
瞧见江月芳时，他更是皱紧了眉：“你怎么在这儿，又吵什么？”
“问你妈。”江月芳眼眶含泪，不想多说。
李秀兰不依不饶：“你娶的好媳妇一见面就跟我喊！在我那个年代这种不孝媳妇早就休了！儿子，我看你还是早早离了得了！”
“妈！”陆子滕怒斥喊了一声，“你少说两句！”
李秀兰不满，可见儿子真生气了，只能作罢。
陆子滕也看向江月芳：“你……”
话出口，又停顿。
他妈的话说的那么难听，他一时间竟然找不到话说。
江月芳却已经明白了陆子滕的立场，和过去一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周而复始。
她不想再这样tຊ下去了，干脆趁着今天都说明白。
江月芳缓缓抬头，平静说：“陆子滕，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