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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杨子文果真是溺水而亡啊,卷宗上写得清清楚楚。”左寒翻来覆去看卷宗,可那上面写的就是溺水而亡啊。
  “会不会是我们多心了。”谢筠看着沈鹤渊道,“从奶娘秋雨口中得知杨子文的存在后,就觉得他一定与王氏的死有莫大干系,可他都已经死了五年了。
  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会与王氏有来往了。”
  刚开始沈鹤渊和谢筠听说奶娘的话后,便以为是王氏红杏出墙,因此赵文元叫赵福弄死了她,而赵英是赵福为女儿报仇所杀。
  沈鹤渊一言不发,一双眼睛看着卷宗,好像要看出花来一样。
  “我们回去吧,就是那样,赵福杀了赵英后,被王氏发现他这才挺而走险又杀了王氏。”
  左寒起身,一锤定音,他一点都不想再待在这里了。
  突然,沈鹤渊的眼睛看到了卷宗上的某处,“等等,有发现。”谢筠和左寒走过来看着沈鹤渊指着的字。
  “这里的记录有问题啊。”谢筠也发现了这卷宗上的记录有问题。
  “我看看,”左寒拿起卷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哪里有什么问题,不就是溺水而亡的人一般特征吗?”
  “不,有问题,这里。”沈鹤渊指着尸斑二字,然后看向谢筠。
  “有问题的正是尸斑,”谢筠想不到沈鹤渊居然观察得如此仔细,也想不通他居然会了解这么多。
  “正常死亡的尸斑呈现青紫色没错,可溺水不是,”谢筠看了一眼卷宗上的青紫色尸斑,
  接着道,“溺水的尸斑则呈现淡红色。由于水流的冲击力和水底压力作用,使尸体的位置不易固定,再加上冷水的刺激,使尸体内的血在低温下不易与空气接触。
  但水中少量空气又能进入皮肤,所以尸斑才会形成淡红色。”
  谢筠本想用更专业术语来解释这这个现象,但怕一会儿他们听不懂又要花大量时间去解释什么叫氧气,血红蛋白这些,因此就简单说明一下。
  “哦…”左寒一脸顿悟道,“所以说,这个杨子文不是死于溺水。”
  “对,但是伪造验尸报告的人,或者验尸的仵作,他们忽略了这一点。”
  沈鹤渊之所以知道溺死之人尸斑不同于其他死亡,是因为小时候他亲眼见过,就在宫里,那是他十多年来一直所做的噩梦。
  “走,开棺。”只要确定杨子文是死于谋杀,再找到当年江湖县的县令,就知道是谁指使他了。
  “天呐,沈鹤渊,现在都下午了,你居然还要我们去开棺,有没有良心啊,筠儿是个女孩子,她会怕的。”
  谢筠一听这话,嘴角微抽,她像是会怕的人吗?
  “她会怕?”沈鹤渊转头看向谢筠,又看了看左寒,“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她可不是你心目中那种娇滴滴的世家小姐,高门贵女,她可不怕。”
  沈鹤渊这话一出,左寒的脸色忽然一变,但很快又恢复正常。
  而谢筠听见“高门贵女”这几个字时,眼睛心虚的看向一旁。
  沈鹤渊假装看不见两人的反应,向柳之介借了衙门捕快后,便去了杨子文墓地。
  杨子文埋在离猫猫村不远的一处山坡上,江湖县捕快们拿着铁锹,锄头站在坟墓旁,
  “挖”沈鹤渊一声令下后,众人忙活起来。
  “大人,如果这杨子文真是死于非命呢?”谢筠站在旁边看着捕快们越挖越深,旁边的土堆越来越大。
  “那就有意思了,凶手可能不止赵福一人了。”沈鹤渊眼睛一直盯着土堆。
  “大人,挖到了。”一看只见一个黑色的棺材,已经被腐蚀得不成样子了。
  “打开”
  捕快得令后,使劲撬开棺材,“吱嘎”棺材发出一声声响,钉在棺材上的钉子早已生锈,此刻被强力打开,就剩下几颗还歪歪扭扭挂着上面。
  “咳咳咳……”捕快们打开棺材后,一股腐尸气味从棺材里冒出来,离棺材最近的人来不及捂住鼻子,被气味呛得不行。
  而左寒在开棺之前,早就跑得远远的了。
  “看你的了。”待棺材中气味散尽后,沈鹤渊看向谢筠,冲她点点头。
  谢筠跳下去,半蹲在棺材边,看着棺中那具白骨。“经过五年,尸体早已腐烂了,就算当时有什么证据也已经不在了,我尽力。”
  说完后,谢筠低头认真检查白骨,左寒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上方,和沈鹤渊一起看谢筠。
  她是那么认真,没有半点嫌弃,也没有半点害怕。
  沈鹤渊想起记忆中的小女孩,长在玉树琼枝围砌的院子里,身边仆从环绕,整天都能听见那银铃般的笑声。
  “大人,有发现。”沈鹤渊正神游天外,突然被谢筠一喊,瞬间回过神来,眼里的缱绻情谊瞬间隐藏在眼底。
  “嗯?”沈鹤渊跳下去,站在棺材边,看着谢筠手指的地方。
  “尸骨后脑勺处被硬物砸过,头骨已经破碎,”谢筠接着道,“这处可致人死亡,”又补上一句,“当场死亡那种。”
  谢筠此话一出,他们也就知道了,杨子文确实是被人谋杀,而不是死于溺水,只是江湖县县里或者仵作可能得人好处,才造假了这桩命案,如果不是赵英的死,可能还牵扯不出这五年前的案子。
  沈鹤渊越想越气愤,江湖县里京城并不远,天子脚下,居然发生这等事,看来这官员是时候整改整改了。
  “回京”
  第二日,天气从晴空万里忽变成阴雨绵绵。
  大理寺卿姚成主审,沈鹤渊倾诉案情,破解疑难。
  赵福站在堂下,一脸憔悴,看得出来这一日他在牢里并不好过。
  “赵福,你可知罪,杀害赵英。”
  “草民知罪,草民连杀两人,罪大恶极,还请大人判死刑。”赵福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赵文元,而后者假装没看见他,自顾自地喝茶。
  “呵呵,你替人顶罪,可旁人可不是这样想的,人家巴不得你早死呢。”
  闻奇嘲讽地看了赵福一眼,也不管他这话给现场众人带来大多震撼。
  姚成看了一眼沈鹤渊,“沈大人,还请你来解说,毕竟案子是你一直在跟进。”
  看得出来,姚成这个上司对沈鹤渊极为尊敬,因为沈鹤渊不仅仅是大理寺少卿,还是静安王独子,当今圣上亲侄子。
  沈鹤渊站出来,“那下官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破解此案,还多亏了谢筠姑娘,必要时,下官会请她作为解释案情。”
  姚成看了一眼谢筠后,点头表示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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