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陈弋一前一后得走着,各有各的速度,但中间始终保持着一个人的距离,她想跟陈弋好好聊聊,又觉得没必要,毕竟等桃桃他们拍完这个宣传片,他们也再没什么理由继续联系了。
“我准备回家了,你去哪儿?”梨厘问。
身后的人没说话,她回头,被他捏住手腕,推开了安全出口的防火门。声控灯亮,楼梯间里视线昏暗,梨厘试着挣脱掉手腕上的束缚,但他抓得实在太紧,所以只能作罢。
“我们聊聊。”
“聊什么?”她硬着态度说话,“上次我说的,你不是都听懂了吗?”
就是因为听懂了,所以才会有食堂的擦肩而过,才会有那几日的犹豫和沉寂。
“一个人说了不算。”陈弋忽然像走进死胡同,眼前立着又高又厚的砖墙,身后是平坦宽阔的长路,可他从来都没有打算过回头去换一条路走,他堵在这一面高墙前,从梨厘说出分手那天至今。一步都没有离开过,已然站成了一棵树。
“那你想怎么?”梨厘仰头,光线太暗,他人又高,她勉强看清他的五官,跟过去一样对她带着无法抗拒的吸引力,可梨厘在这些年里,也早已经学会了克制。
陈弋见不得她这样仰着头逼问自己的架势,低头,双手锢住她的手腕,人弯下腰来,轻轻侧头,吻了上去。陌生又熟悉的轻柔接触, 犹如羽毛,滑得梨厘心尖微颤。
她忘了呼吸,任由他在自己的唇畔,左边啄一下,右边啄一下。
最后,两人的鼻尖碰在一起,彼此的呼吸同时扑在对方的皮肤上,撩拨起一池春水。
“梨厘。”他叫她,她轻轻嗯了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这一声嗯让陈弋受到了鼓舞。他像一只受了伤的大狗,不说话,把头埋进她的肩膀,手臂也环住她,怕她再一次消失不见。这些日子里照面时,每一次拼了命才克制出的冷漠,淡定,成熟,都在此刻崩溃决堤,片甲不留。他深刻的感受到,她在用自己的方式释怀、跟他告别。他怕,她彻底释怀之后,他们再见无期。
她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又轻轻推了推他,陈弋不肯松手。梨厘的心因为这个拥抱,塌陷出一个松软的角落,她的身边全是属于陈弋的气息,熟悉的味道瞬间把她的记忆拉回了过去,无数个午后,他们毫无负担亲着、抱着、睡在一起。
那是只属于他们的好时候,日光穿过出租房的窗户,落在沙发边,她靠在沙发上,看纪录片看得泪眼婆娑,他去厨房洗完草莓回来发现她哭了,放下盘子,一句话也没说,轻轻地吻掉了她脸上的所有眼泪。
昏暗的只有他们和灰尘的楼梯间里,梨厘还没回过神来,陈弋的声音已经抵达:“我想怎么,就能怎么吗?”
12“一起回家吗?”
他这样的试探,让她觉得呼吸困难。
“不是这个意思。”梨厘趁着他手上泄了力tຊ,抽出自己的手。“明天你还要陪他们去拍摄,早点回家休息吧。”
刚刚的那句话像雨滴落进池塘,不见踪迹。楼梯间没有关窗,冷风灌进来,梨厘挥走大脑中刚刚莫名浮现的旖旎风光。陈弋也意识到自己的逾矩,站在原地静了一会儿:“我去取车,送你回家。”
他的手刚刚碰到防火门的把手,就听到身后传来那句:“不用了。”
梨厘的手攥在陈弋的手上方,她用更大的力拉开门把手,酒店走廊的光泄进来,光线变换, 两人都看清了彼此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