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第一天上课的缘故,学生们都兴头十足,到下午放学了都还有些意犹未尽。
老师们将学生送出了教室,孟川庭刚一走出来,八哥鸟就迫不及待地扑打着翅膀从中间的石膏雕像上飞了下来,落在了孟川庭头顶。
同村的其他几个皮猴儿已经在校门口等着了,石头朝外瞧了一眼,没瞧见自家二伯李国栋的面包车,便只有缩回了头来。
见孟川庭抬步就往外走,忙拽住了她的胳膊。
“孟川庭,你要不和我们一起等我二叔吧,一会儿我二叔开车送我们回村!”
孟川庭歪了歪脑袋,她可不好自己拿主意,毕竟师父说了,这上学的路也是修行的一种,得考验她的脚力。
她想了想道:“我得先问过我师父才行,今天晚上我回去问问我师父,等明天再说!”
石头挠挠脑袋,嘀咕道:“咋啥都要问你师父?”
孟川庭朝一行人挥了挥手,迈着大步朝来时的路走去。
浮桥位于镇上的东北方向,从金山小学出来后,孟川庭便直奔了附近的那条河,而后一路沿着河道边的一条小路朝上游走。
河道离镇上有些许距离,越往北越偏,走了一段后,河堤边便已经看不到什么房屋了,只有大片大片的杂草地。
孟川庭折了一根长长的狗尾巴草拿在手里,一边挥打着路边拼命探出头来的杂草,一边和头顶的八哥哼着欢快的曲调沿着小路一路朝前。
河道对面就是翠绿的青山,视野中已经能够看到漂浮在河面上的浮桥了。
孟川庭加快了步子,下了一个小坡,就见路边竟是停着一辆有些发旧的黑色轿车,而不远处有一间废弃的农房。
孟川庭心底纳闷地朝那废弃的农房看了过去,农房的门虚掩着,里面影影错错似乎有人。
奇了怪了!
孟川庭歪着头挠着小脑袋,这农房南面的半间屋子都塌了,屋子外的白色石灰墙早就掉落的露出了里面的黄砖。
木质的屋门也已经腐朽得发灰了,房子周围更是已经被半人高的杂草淹没,一tຊ看就是废弃了许久。
孟川庭抬眼朝头顶的八哥道:“玄墨,这鬼地方怎么还有人来?难不成是来干坏事儿的?”
孟川庭小声嘀咕着,继续朝前走去。
因为是习武之人,又在修炼踏云步,即便她鞋内藏着铅块也是落地无声。
孟川庭刚刚走至车边,车子的后车厢内却是忽地传出咚咚咚的声响,好似有人在里面敲击似的。
她古怪地皱了皱眉,好奇地将耳朵朝缝隙贴了过去,隐隐约约便听到那车厢里传出一阵呜呜声,像是有人被堵住了嘴巴。
孟川庭歪了歪头,集中精神,便见这车厢内透出一团白色的柔光,这是人的生气。
一时间,趴在车厢边的人瞪直了眼睛,小声惊呼道:
“玄墨,这里面有人!”
就在这时,腐朽木门被推开的咿呀声传来,孟川庭慌忙蹲下了身来,紧接便朝着路边的草丛里一钻,瞬间隐去了身影。
而八哥鸟则扑打着翅膀呼啦啦地飞到了附近的一棵树上。
孟川庭所在的位置正好是河堤边的一处断坡,前方高耸的杂草完美地挡住了她的身形。
她悄悄地趴在断坡边透过茂密的杂草穿过车底的空隙,朝农房那边偷望了过去。
农房里走出一个男人,身形很瘦半驼着背,上身穿着一件黑色的花衬衣,下半身大部分被草挡住了。
他嘴里叼着一根烟,一路吞云吐雾地跨过杂草朝小路上的车子这边走了过来。
孟川庭赶紧朝坡下缩了缩。
随着男人迈动的脚步,他跨间挂着的钥匙串发出一阵清脆的碰撞声。
男人直接走到了后车厢处,他先是朝着四周扫视了一眼,见周围空荡荒芜人影,便摁了一下车钥匙上的摁钮,伸手将后备箱打开了。
随着后备箱的打开,那挣扎和抗拒的呜呜声越发的清晰起来。
男人低头看向后备箱内的东西,忽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丝嘲弄的笑来。
“小鬼,这后备箱里待得舒服吗?”
“别怪叔叔,要怪就怪你爸。”
说着,男人伸手探入了后备箱,随着他伸手一扯,一个男孩竟从后备箱里坐了起来。
孟川庭小心翼翼地躲在就离男人两米远的河堤边,探着小小的脑袋紧盯着这一切。
果然是个人!
男孩的嘴上封着黑色胶带,双手背在身后,膝盖也是并拢的,看样子是被人绑住了手脚。
他看上去只有十来岁,身上穿着一套小学的校服,左胸的彩色校徽上写着江城市第一小学。
男孩抬起头,眼中没有丝毫的害怕,反倒紧拧着眉头眼中燃着火苗,被胶带封住的口中奋力地发出了一阵呜呜声。
不过,孟川庭隐约还是能听出大概的话来。
“我爸爸是警察,我爸爸一定会抓住你们这群坏蛋的!”
后备箱前的男人嗤笑着看着男孩无力挣扎,朝着一旁吐了口唾沫,又从口袋里掏出了烟盒,抽出了一根烟叼进了嘴里,
一边用打火机点着烟一边道:
“小子,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就是你爸是警察吗?”
男人吊儿郎当地嗤笑了一声:
“老子抓的就是你,我们哥仨因为你爸抓进去做了这么多年牢,这次出来,就是来找你爸报仇的。”
男人说着,脸上忽地露出一个阴狠的笑来。
此时,太阳已经渐渐落山,残阳的余晖几乎很快就要淡去。
在一片暗沉的光线中,男人伸手就将后备箱里的男孩抓了起来扛在了肩上,
而后将后备箱一关,迈着大步就朝农房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