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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官一怔,见皇帝手发着抖,将那张纸死死攥紧手心,几乎没有犹豫,他跳下龙车,直接从侍卫腰间抽出长刀,发出一声怒吼。
“叶清玥!滚出来!”
这本就是去皇后宫中的路,圣上一怒,两边路旁跪满了宫女侍卫,可顾彦修双眼涨得血红,一把搡开了身前阻拦的宦官,横眉竖目:“当心朕连你一齐砍!”
宦官心惊肉跳,再不敢耽搁,碎步跟上大步流星的顾彦修,见他一脚踢开了皇后宫门,将那张纸摔在了她的脸上。
“叶清玥,”顾彦修语气阴森,“你告诉朕,这是什么意思?”
甫一看到信纸,叶清玥的双腿便发软,她自知事情败露,却还有转圜余地,哀切道:“皇上、皇上!我罪该万死,不该这么说姐姐!”
“可那孩子就是贱种,难道妾说得不对么?他可是那人的孩子!皇上,妾出言不逊,是该掌嘴,不敢求您原谅……”
顾彦修气得胸口起伏,这番解释避重就轻,将她的错误落在口舌之争上,他既痛心于平日里在自己面前表现得乖巧温婉、娇羞可人的叶清玥背地里用词如此狠毒,又疑心那刻意交代的出生纸。
所以他一甩衣袖,全然不顾跌坐在地的叶清玥,扭头对身边的侍卫冷声道:“给我牵来快马!”
顾彦修这一下令。叶清玥便知自己没能瞒过,坐在地上心如死灰,她仰头痴痴地看着顾彦修,流下眼泪。
“皇上,”她哀切地说,“您当真要去看吗?哪怕您必然会肝肠寸断?”
“就当做什么都未曾发生,不好吗?”
顾彦修垂首看她,脸色青白,他心中隐隐生出荒谬的悲哀,似乎已经预料到前路即将面临的痛苦。
可他扬起马鞭,手握缰绳,冲出了皇宫。
身后传来女人疯狂的大笑声,这笑容断断续续,蕴含着无尽的苦楚和凄婉,片刻后惊呼四起,顾彦修却没有回头。
他脑海中浮现的,是叶清央最后的脸。
叶府距离皇宫不过几里,没等任何人来得及通报,他一脚踹开了大门,前院燃烧着熊熊火焰,见到顾彦修的那一刻,叶家上下无一人跪拜,反而将手中纸张丢进了火堆中。
几乎没有一丝犹豫,顾彦修冲进火中,抢出了那被舔舐得仅剩半张的纸。
那是一张出生纸,上面记载了冬冬的八字和产程,顾彦修的手被火舌灼伤,却毫无痛觉似的,死死盯着那个时辰。
那是他被流放的七个月后。
冬冬是足月生的,怀胎十月,无论如何,他也不会是前朝皇帝的孩子。
也就是说……
巨大的打击令顾彦修手脚发抖,浑身冰冷,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张纸,双眼瞪得血红。
他的长刀在手中不住颤抖着,好半晌,顾彦修的嗓音嘶哑得令人难以听清。
“现在,把从前的事,一桩桩,一件件。”
“全部给我厘清。”
“为什么冬冬会是我的孩子,为什么知情不报,为什么叶清央会嫁给我哥!!给我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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