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营的新春百货楼里。
水磨石的地面刚刚被拖过，泛出一股潮湿的气味。
消失了四年的人蓦然出现在眼前。
周晏生目光紧锁着皮鞋店前的母女两人，时隔四年，他终于找到了他们母女两。
“秦湘湘，四年了，你带着我的孩子还打算躲多久。”
秦湘湘拉住孩子的手微顿。
如果可以，她打算躲一辈子，将孩子好好保护起来。
百货楼里的人群逐渐聚集，秦湘湘皱起眉心。
“周周长官，我们已经离婚了。”
周晏生大步靠近，将女人冷漠的背影拉住。
然后他的大手却被秦湘湘躲开。
秦湘湘捏紧了孩子的小手，心跳加速。
“秦湘湘，你留下的那份离婚协议我没签字。”
“什么。”
敏感的她猛地转头，害怕写在了好看的鹅蛋脸上。
四年了，她以为周晏生早已和李清姝结婚，恩爱美满。
毕竟，上一辈子便是如此。
周晏生轻轻将孩子抱起，却遭到了周念念的拼死反抗。
男人眉宇微楞，有些不敢相信：“念念的身体……好了？”
“怎么？让你失望了？”秦湘湘嗤笑，看着周晏生的眼里满是恨意。
周晏生微怔，他不去想这四年她到底带着孩子经历了什么。
当务之急，是她和孩子能够在他的身边，这样他才能更好地护着她们。
想着，周晏生将孩子放下：“法律上，你还是我的妻子，周念念也还是我的女儿。”
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都是些熟悉的街坊邻舍来百货楼购物。
秦湘湘护住躲在自己身后的周念念，微怒的眼眸看向周晏生一旁艳丽的佳人。
“你的身边一个两个还不够，为什么拴着我不放。”
“秦湘湘，我的身边从来都只有你一个。”周晏生低沉道。
四年前，是他不对，没能陪在她和女儿的身边。
想及此，他沉着地拍了拍便装上被孩子踢的灰：“别闹了，跟我回去，我们好好聊一聊。”
秦湘湘眼睛通红，周晏生微蹙的眉宇还是和从前一样可笑。
“周晏生，你觉得四年的时间我是在和你闹。”
周晏生眉宇微顿。
大吊扇在头顶嗡嗡作响，四年前的时光仿佛就在眼前。
“你走吧，我和孩子的生活不需要你的存在。”
说完，秦湘湘抱起孩子离开。
她必须和周晏生保持距离。
在这个90年代，一点小事都会被传得人尽皆知。
周念念趴在阿妈身上，朝皮鞋店前的周晏生做了个鬼脸，没有挣扎。
……
一辆红色桑塔纳缓缓停在城南街的两层洋房门口。
自‘青禾’逐渐做起来，秦湘湘便买下了旁边的水泥胚房。
将它改建成了一栋由红砖砌成的两层洋房，典型的欧式风格。
城南街的地段属于整个云市的中心，也方便念念上学。
秦湘湘和专用的司机道别后，便牵着念念回了洋房里头。
“阿妈，你会跟阿爸回去吗？”
周念念将手上刚冲完水龙头的水渍擦干，瞪大着眼睛问道。
秦湘湘捏了捏发痛的眉心，最近事情仿佛都堆到了一起。
“不会。”
周念念精准捕捉到亲妈的情绪，小手大大抱住秦湘湘。
“念念知道的，我只有阿妈，没有阿爸。”
这些年，阿妈一直辛苦挣钱养活她。
关于阿爸，只字不提。
秦湘湘看着女儿懂事的小脸，一向温婉的眼眸落下泪来。
半晌，她破涕而笑。
“周念念，阿妈没有给你买到生日礼物怎么办。”
周念念小手拍着阿妈的背。
“没关系，念念有铮叔叔送的八音盒。”
她虽然当时年纪小，但也没忘记阿妈带着她寻医时，是阿爸雇了人要将她与阿妈一同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