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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外雨声阵阵,哗啦作响。
  可萧芷鸢什么都听不到,莫英的话在她耳边回荡着。
  “暴君洛君樾,篡夺皇位,谋害忠良,他不配做皇帝!”
  “够了!”萧芷鸢低喝了一声。
  她万万没想到,第一次做个善事竟然就接了这么一个大麻烦。
  萧芷鸢板着脸道:“还嫌自己死得不够快是吗?”
  被呵斥的人不甘犹愤的抿住了唇,眼泪不断的落着。
  萧芷鸢心下一团乱麻。
  跟前是灭族遗孤,身后是敌国世子,而她是好不容易逃出京城的暗卫。
  一个废宅里,卧虎藏龙。
  她脑仁子在疼。
  短暂的沉默后,萧芷鸢率先吸了一口气,道:“我答应带你去厉王爷。”
  厉不惑是北晋唯一一位异姓王爷,手握着渝州六城守卫,五十万大军。
  也正因为如此,洛君樾这些年没能动得了他。
  而如今她把莫英送去,若是厉不惑仅是收养那倒算好,倘若厉不惑借着这个缘由起兵造反……
  一时间,萧芷鸢心绪纷杂。
  闻言,莫英只是默默垂泪,哭着哭着竟是昏睡了过去。
  萧芷鸢望着她攥成拳的细弱手腕,不知在出神想着什么。
  “你当真要送她去渝州?”迟停云坐在她的对面,漫不经心的问道。
  见她不说话,迟停云只笑笑:“那你可知,这一送后果如何?”
  闻言,萧芷鸢心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洛君樾算不得什么好人,深谙斩草除根的道理,这一路追兵定少不了。
  当下还有一个西楚世子知晓了北晋内忧,如果迟停云从中作梗,添油加醋,内忧便能引起外患,那么洛君樾费尽心思得到的北晋,又要陷入岌岌可危中。
  想着想着,她忽然自嘲的笑了。
  如今她还想着那个人做什么,只怕他早已经忘了自己,正和沈芙瑶恩爱非比呢。
  屋内没有生火,只有偶尔劈下的闪电带来短暂的亮。
  迟停云就靠着那么几瞬的光线,打量着眼前的人。
  灰袍子古旧破烂,裹在身上像一根光秃秃的树枝,枯瘦又毫无生气。
  两人干坐着,一夜无眠。
  大雨还没停,似乎要将世间的污秽都冲刷干净般汹涌。
  庭院里尸体还在躺着,所幸大雨压住了血腥气,倒不至于这废宅住不下人。
  因为朱砂泪的缘故,萧芷鸢少眠,不大睡得着。
  但体内的凝滞气闷散去,身体恢复了轻盈。
  稀奇得是,这位看上去娇生惯养得世子殿下竟也一夜没睡,精神倒还挺好。
  莫英醒了后便一直沉默着,她红着眼望着龚叔的尸体,忽然朝萧芷鸢跪了下来。
  “我想学武功!我拜您为师好不好?”
  萧芷鸢脚尖一移,躲过了这个跪:“我教不了,等到了渝州,找王爷教吧。”
  且不说莫英学武功的目的危险,单是她武功的路子,就不适合学。
  莫英咬着唇,眼里的泪水摇摇欲坠。
  眼前这个穿灰袍的人,戴着恐怖的面具,声音嘶哑难听。
  可却是当下,她只有依附的人。
  为什么龚叔要将她托付给这样一个人?为什么整个莫家就剩她一个人了?
  莫英越想越难过,完全没有察觉到,不远处,有一支冷箭正直直地对准了她。
  草丛间,项南收敛下气息,握着弓箭地指尖一松。
  那离弦地箭飞速地划破雨帘,却是径直地朝屋内地灰袍人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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