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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的夜,携着几分凉风。
妘娇此时半瘫坐在廊下,眼里有些空洞。
苏四郎烧了热水给她洗了一把脸,眼里全是担心。
白日里家里来了太多人了,他忙着去款待县令、和书院的山长、先生、大儒等,而接待乡亲们的活,就落在了妘娇的身上。
苏四郎把洗脸水倒进脚盆里,才对妘娇说,“若是太累,早些歇下吧!”
“哪能睡啊——”妘娇把鞋袜一脱,把脚放进盆里,眼神终于恢复了清明,“今儿送羊的、送钱的太多了,我推了不少!”
“可有些却是推不了的!”
譬如村长王家送来的东西是三十个鸡蛋和一只老母鸡,又譬如袁家送了四十个鸡蛋和两只兔子……
妘娇两世为人,最不喜欢应酬的场面,而且今天她也没有半点准备,突然屋子内挤满了看热闹的村民,络绎不绝的人往里面挤!
可偏偏的,这些人又是来恭喜的,她还不能黑着脸,笑的脸都快僵了。
妘娇泡完脚后,整个人却是清醒了许多,她随口问道,“四哥想好去哪个书院了吗?”
好的书院会挑学生,而优秀的学生自然也会挑书院。
苏四郎没有去看妘娇那白皙的皓足,扭过头说,“还没想好!”
妘娇‘唔’了一声却没有再问。
苏家这边没有答复,可今日特意去游说苏四郎的两位山长却有些急了。
尤其是白渊明——
在看到苏四郎的长相后,他更是满意的不得了。
“白渊明这老匹夫肯定不会放手!”冯语堂对聚集在一起的先生们说,“当年他就是因为容貌太差,所以落选探花,去了二榜!”
“今日他瞧见苏四郎这长相,断然不会放手的!”
周围的先生们却不敢去接这话,冯语堂敢喊昔日翰林的大人为老匹夫,他们哪里敢啊?
不过,冯语堂说的也是事实。
这苏家四郎的样貌的确打眼,即使穿着一身粗布衣衫,却依旧难掩他华贵的气质,根本不像是一个在乡下长大的孩子。
“白渊明这老东西一心想要培养个状元,最次也是探花出来,他这一哄抢,我都不知道开出什么条件好了!”冯语堂急的直皱眉,“你今日瞧见了吗?白渊明为了收学生,甚至连在青莲寺内修身养性的听斋先生都请了出来!”
“其实,这也不奇怪!”有先生回答,“这次两个书院的题目,本就来自京城摄政王的手中!”
“我瞧着摄政王这意思怕是想归还朝政了,想早早的找好人才,故而才会在百水县放这样的题目!”
不说还好,一说冯语堂更难受了,“当今陛下不过十四岁,还未成亲呢!”
“摄政王怎么回事,年年都来这么一出,恨不得早点把权利还回去!”
众人哪里知道这摄政王是怎么想的,毕竟谁不喜欢权利呢?可偏偏的,摄政王却觉得是烫手山芋,恨不得早点甩了!
到了最后,冯语堂越说越难听,丝毫不比外面的泼妇差!
“我得写一封信去国子监,请一位厉害的先生过来!”冯语堂斩钉截铁,“这人一点也不比听斋先生差!”
众人脸色一变,心里却有了数。
其实学院抢好学生,这是很常见的,可今年却更像是打仗一般。
从百水县到京城,即使走水路也要足足三日的时间。
京城内国子监祭酒杜衡收到百水县来信的时候,还微微一怔。
“加急的?”他问,“冯语堂写来的?”
来人回答,“是啊!”
杜衡皱眉,这冯语堂的老毛病怎么还是没改?毛毛躁躁的。
他没直接拆开信函,等了小半月后拆开,却是悔不当初!
冯语堂在信函里直接放了两篇苏四郎写的文章,而杜衡却是下意识把桌子推开。
“快!”杜衡对小厮说,“替我请病假,我要亲自去一趟百水县!”
………
而百水县内,听斋先生再一次见了苏四郎。
这次听斋先生说的很坦然,他说这一辈子就收了两个学生,一个乃是当今摄政王,这人心思歪了,没学好也没参加科举!
第二个便是白渊明,可惜长残了,没去一榜。
他很是遗憾,如今瞧着苏四郎什么都好。
“娇娘!”夜里,苏四郎问妘娇,“你喜欢白鹿书院还是白鹤书院呢?”
妘娇坐在廊下,手里放着一框装满了药草的篮子,想了想才回答,“白鹤书院吧!”
苏四郎纠结了许多日子的问题,她却是片刻却回答了。
苏四郎有些怔住,他问,“为什么是白鹤书院?”
“他们学院的衣服好看!”妘娇想都没想,回答,“你穿上了肯定是最好看的!”
在一侧偷偷听到消息的葛氏,却是傻眼了。
这几日不少人让她探听消息,可如今她倒是探听到了,但是这话说出去谁相信啊?
为了衣服好看选择书院?真当外人痴傻吗?
况且,妘娇和苏四郎是分房睡的,她的话语哪里能影响苏四郎。
葛氏才不相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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