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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有两件事传入了后宫众人的耳中,一件是宴芜的事。
她再次成为后宫的焦点,幸灾乐祸的人众多。
陛下又罚了她,上次是降位,这次是罚俸。
可也有人羡慕她,至少她还能见到陛下。
御书房。
“另外一件事,是长秋宫昨夜走水。”一旁的太监小心翼翼道。
傅靳息头也不抬,眼神漠然的盯着奏折。
他看皇帝一点都不意外,又继续道:“宫人救火及时,没有人员伤亡。”
傅靳息挺直了背,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奏折,缓缓皱紧了眉。
“陛下……”
傅靳息回神,淡声道:“修缮的事交给内务府即可,不用大兴土木,将长秋宫外面的墙在筑高些。”
重华宫内。
宴芜笨拙的绣着一只荷包,李昭仪迟疑的看着她手里的图样。
她问道:“这是?”
宴芜笑道:“给你秀的一颗芜菁。”
李昭仪眨了眨眼,沉默了片刻。
她是见过她哥哥腰间上的荷包的。
那是还在闺阁中的时候宴芜送她哥哥的。
“你从前找绣娘给你代绣的吗?”她问了出来。
宴芜一愣,眼里缓缓浮现困惑:“为什么这么说?”
李琳玉直直看着她:“之前你送给我哥的荷包,那绣工数一数二,我哥特意拿到我面前炫耀。”
故此,她看的一清二楚。
一个人,喜好可以变,习惯可以变。
可是从小练到大的女红,也会变吗?
李琳玉扪心自问,她不会。
宴芜的心渐渐沉了下去,不知不觉就被针尖扎了一下。
一滴血从她指尖溢出,她却没有痛觉似的。
倒是李琳玉“哎呀”一声,急道:“找绣娘代绣就代绣嘛,我知道了又不可能告诉他。”
宴芜放下绣品,将人都遣了出去。
殿内只剩她们。
李琳玉看着她:“怎么了?”
宴芜心里微微发慌,缓缓道:“我……怀疑我不是宴芜。”
李琳玉愣住。
她容颜不变,就连眼角的痣都是一样的,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可是她无比认真又说了一遍:“我不是宴芜。”
李琳玉看不出她在看玩笑。
她浑身一震,扯出一抹笑:“你在说什么……”她没有管宴芜一僵的身体,她抑着起伏不定的心潮,自顾自道:“今日有些累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说罢,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宴芜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眼眶酸涩。
对不起琳玉……她不是宴芜……
她知道,她说了这件事,会是怎样的后果,她们一定不会和以前一样。
可如果不说,她无法装作无事发生……
白芷端着洗好的衣服推门而入,边走还边回头看了两眼离开的李昭仪。
她小声嘟囔:“李昭仪怎么走的那么急。”
一转身,就看见自家小主看着她。
她整个人像是被悲伤笼罩,那一双美眸含着无尽的迷茫,她说:“白芷,我没有从前的记忆。”
殿内霎时一寂。
白芷一惊,衣服坠落在地,然而此刻无人关心这种小事了,
白芷反应迅速,转身将房门阖了个紧实。
她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走近宴芜,宴芜又说了一句:“我真的是我吗?”
虽然她面色如常,语气平稳。
可白芷还是看到了,她连身子都在微微发抖。
白芷张了张嘴,一张脸上纠结万分,最后化作坚定:“不管你是谁,你都是白芷的小姐。”
宴芜抬眸,却听见她道。
“那日我被锦绣殿的人带走,是小姐去御书房求陛下……”
白芷早就发现了宴芜的变化,起初她有些心惊害怕,可当她发现,这位在她们小姐体内的人,似乎没有恶意的时候,她便忍下了害怕,再到入宫之后,宴芜将她视同姐妹。
种种事情都浮现在她的眼前……
白芷比宴芜更清楚她不是一个坏人。
这晚,宴芜一夜未眠。
她孜孜不倦的一遍又一遍的问着自己,她究竟是谁?
如果她不是宴芜,那真正的宴芜又去了哪里?
她闭上眼,却都是宴母宴父慈爱的脸,与宴芜青梅竹马又黯然神伤的李淇玉……心中像是藏了一个无措的女孩。
天光逐渐亮了起来,照进殿内。
白芷急急进来,带来了一个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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