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栩挂断电话,转身正对上一直关注着她的两人。
“父亲出事了,我需要回香港。”
林墨言看了一眼季寻彻,上前一步:“我和你一起回去。”
宫栩点点头,又看向季寻彻,走到他身边,仔细地交代着:“我必须赶回去,程伯母十分钟之后就能到医院。”
季寻彻才醒,喉咙像刀划过一样难受,说话有些费劲:“好。”
三个人相顾无言,又呆了几分钟,程母踩着高跟鞋冲了进来。
“清嵘,没事吧?”程母刚还在熬汤,接到宫栩电话说季寻彻出事的消息,扔下东西就赶过来。
她这个儿子最近太奇怪了,先是一个人一声不吭地跑到上海。
然后又是隔三差五地住院,还闹着要和宫栩结婚。
程母将这一切怪罪在宫栩身上,这一次也是一样。
她面色不善地看向站在一边的许旖:“你又干了什么?”
“妈!”季寻彻出声打断程母的责问,“这和宫栩没有关系。”
宫栩不喜欢反驳,这是她一直的习惯。
她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对着程母微微欠身:“伯母,既然你到了,那我就先走了。”
程母在来的路上已经听说了许父的事情,这时候也不便继续扣着人,就挥了挥手让她离开。
宫栩离开前深深地看了一眼季寻彻,季寻彻似乎想要挣扎着起来,又被程母按下,只眼睛还在盯着她。
宫栩别过头,躲开季寻彻有些炙热的眼神。
季寻彻看着宫栩离开的背影,心脏一阵抽痛。
他脸色骤变,仰面躺下,眼眶里是大片的白。
程母被这样的季寻彻吓了一跳,慌忙上前一边给他顺气一边丢开手里的东西,按下呼叫键。
一阵手忙脚乱的急救之后,内科医生换成了心理医生。
“宫栩呢?”医生看着季寻彻问道,“她在这吗?”
程母有些不解地问:“和她有什么关系?”
“‘宫栩’是程先生之前的心理评估和初期治疗的时候出现频率最高的名字。”
“我们制定的最终治疗方案需要她的配合。”
这头宫栩出了医院直奔机场,许芸刚才的电话什么也没有说清。
她不了解具体情况,只能尽量快速地赶回香港。
三小时后,才下了飞机,赵秘书已经等在了接机口。
看见宫栩,快步迎上来:“许董的情况不好,许副董让我直接带您去医院。”
伸手拦了一下林墨言:“我为林先生安排了车。”
宫栩明白了赵秘书的言外之意,示意林墨言离开。
跟着赵秘书上了医院顶层,宫栩突然有些胆怯,她不敢去面对奄奄一息的父亲。
推门进去。
许思已经哭得不成样子,许芸坐在父亲床边,握着他的手,脸上也挂着泪水。
看见她进来,父亲像是松了一口气,一直绷着的力气明显卸下。
“筠筠……”许父很少叫她的小名,宫栩赶忙快走几步,蹲在床边。
“爸爸……”
对于这个小女儿,许父实在是亏欠太多。
他不能释怀宫栩母亲的死,将这一切怪在宫栩身上。
从小到大,一直是严厉地苛责和打骂居多。
这样温情的场景在他和宫栩之间鲜少出现。
临到这个时候,许父有些后悔,他是不是对宫栩太坏了,所以她才会离开香港。
“筠筠,爸爸对不起你。”
许父强撑着一口气等她回来,到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
宫栩听到父亲的道歉,鼻子一阵酸涩。
她曾经埋怨过父亲,他偏爱许芸,疼爱许思,唯独对她是不疼不爱。
可是,现在看着生命最后一刻还在轻声和她道歉的父亲。
那些曾经的怨恨好像突然消失了。
许父费力地将手抬起,又落在宫栩脸侧:“筠筠,别恨爸爸。”
宫栩试图扯出一个笑容,却看见许父的手直直坠下。
尖锐的警报声响起,原本跳跃的曲线骤然平静,只有一条直线冷漠地横亘在屏幕上。
“爸爸!”宫栩再也控制不住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