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已身死,再多的虚名都是浮萍。
整个谢府都笼罩在悲伤的气氛中,白发人送黑发人,谢老太君更是痛心的下不了床。
沈惊晚的葬礼,由谢豫白亲自操办,可脸上竟无半分悲伤。
云雀替沈惊晚抱不平:“少傅,小姐在世时心心念念都是您,您如今竟一点都不难过,也太无情了!”
谢豫白不发一言。
老太君也对这个孙子很是失望:“你这混账,是我们谢家对不起惊晚啊……”
拐杖打在谢豫白的背上,他依旧直挺着不发一言。
一旁的玄影于心不忍,想要开口却在看到谢豫白的眼神示意后,走了回去。
又是一个夜深人静之时,谢豫白卸下了谢家少主的身份,鲜少的流露出他内心的苦楚。
守在沈惊晚的房间,一整晚都不曾出来。
妆奁上,一个泛旧的绿色荷包被精心的放在盒子里,谢豫白拿了起来,记忆在脑海中浮现。
那是沈惊晚向他告白时的礼物,当时他已厌恶了她,说了一句太丑,然后就随手往地上一扔。
后来才从丫鬟们口中得知,那是沈惊晚熬了三个夜晚,扎破了十个手指才绣出来的。
“你女tຊ工那么不好,想来是花费了不少心血吧。”
谢豫白自言自语,眼前仿佛出现沈惊晚在灯下熬夜缝绣的画面。
可他伸出手一碰,那画面就消失不见了。
苦涩瞬间爬满了整个心口,谢豫白自嘲一笑:“是我自作自受。”
“如果一切能重来,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夜色朦胧,月色如水。
屋内烛火微晃,只听得几声沉重的呼吸声,接着便是隐隐的抽泣声。
而当微光浮现的那刻,便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谢豫白又是那个冷心冷情的谢家少主谢少傅!
一晃,已过去了整整五日。
今日,便是陛下为犒劳大军而准备的宴会,谢豫白换好了朝服,如约出席。
只是离开之前,他又一次去了沈惊晚的房间,将那个荷包深深的放进了怀里,温柔一笑。
“我会还你一个公道,那些伤害过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下定决心,谢豫白便前去拜别老太君。
“孙儿要入宫一趟参加陛下准备的宴会,还望老太君保重好身体。”
此去,他已做下打算,要绊倒丞相府,但没有百分百的胜算,如果遭遇什么不测,只希望老太君往后半生能平安。
“惊晚死了,你一点都不难过,如今还要进宫领赏,你走,我没你这样的孙子!”
“咳咳——”
老太君气火攻心一时咳嗽不止,越看谢豫白越生气。
谢豫白什么都没说,只是给老太君磕了三个响头,便起身大步离开。
老太君在身后大斥:“我老太婆还没死,不需你少傅大人给我磕头……”
“咳咳——”
话未说完,又是一阵咳嗽。
秦嬷嬷赶忙上前给老太君顺气,只是望着门口的那双眼睛里满是不明。
等到老太君平复好情绪,终是忍不住的开口:“太君,老奴觉得少傅大人有些奇怪。”
“近日来,少傅太反常了,不但没有一丝情绪,还处理好了府中所有事宜,像是在盘算什么……”
此话一出,老太君也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但思来想去,并没有想到什么,只等着谢豫白回来后再好好聊聊。
……
皇宫,宴席上歌舞升平,身着华服的舞姬们在台下跳跃舞动,好不乐哉。
还有那做尽了坏事的姜承枫、姜怜儿二人,被拥簇在群臣中,谈笑声不断。
哪里还有人记得在前线牺牲的将士,死去的沈惊晚。
谢豫白攥紧了手,眉心微蹙。
“陛下驾到——”
宦官尖细的嗓音响起,众人齐刷刷地起身行礼。
“微臣参见陛下。”
楚逸朗点点头,头上象征着尊贵身份的头帘遮住了眉目,愈发显得整个人的帝王之气。
他抬起手,脸上的笑容不怒自威:“众爱卿平身。”
坐在高台之上后,又道:“此次设宴是会庆贺谢爱卿凯旋,众爱卿不必约束。”
闻言,丞相立马拍起了马屁。
“恭喜陛下赶退敌军,是乃国之大幸!”
话落,姜承枫、姜怜儿二人也纷纷附和。
谢豫白鄙夷地看着这一幕,望着三人的眼里都腾满了怒火。
还未等楚逸朗开口,便径直跪在了地上。
“陛下,微臣想求个责罚,罚姜承枫、姜怜儿二人残害楚国将军沈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