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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替你拿上来的。”
  霍饶朝那个看上去很家常的保温饭桶冷冷地又瞥了一眼,漠然道:“拿走。”
  安东很有眼力见地把保温桶打开,又把内里的餐盒都摆到桌面上,并随手把盖子一一掀开。
  霍饶抬眼扫了扫,入目是红通通的一片鲜辣。
  他指尖摩挲着根烟,勾唇“哧”地笑了一声道:“送饭送到人心窝儿上了。”
  安东面色有些仓皇,他刚才只顾着把这烫手山药尽快交出去,竟把付恩知刚才给他报过的菜名全忘了。
  霍饶平时一口辣都不吃,他还摆在他面前,倒真成了故意显摆了。
  安东一句话没说,快速地把那些餐盒收拾起来,临了,他看了眼那个甜美的小蛋糕,犹豫片刻,试探着说:“你爱吃甜,这蛋糕给你留下。”
  霍饶没抬眼,声音闷闷的,“我不缺蛋糕吃。”
  安东没再吭声,拎上东西闪身出去。
  霍饶抬眼盯着门口,半晌才把视线收回来。
  ......
  隔了两天付恩知去宗家正式上班。
  宗家规定的时间是早上8点钟准时上门,给老爷子进行一些基本的身体检查和健康状态评估,然后再进行一些康复治疗。
  付恩知回忆起上次去宗家也是这个时间,恰好在园子里碰到正在晨练的霍饶和那两条发情的狗,所以,这回她一进宅院大门,就蹑手蹑脚地往后花园那边走,尽量不弄出一点声响。
  “顾医生,二爷让我带你过去。”
  有个身着一身西装,保镖模样的男人突然在她背后出声,她吓得面色一白,定了定神才转过头去。
  “有什么事吗?老爷子那边还在等我。”
  付恩知站着不动,她实在不想见那个黑阎王。
  保镖一脸肃冷,语气斩钉截铁:“二爷也在等你。”
  付恩知看着眼前这个面色铁青的男人,毫不怀疑,她要是不跟着他走,下一秒他就能把她扛起来直接掳走。
  保镖带着她穿过长长的檐廊,拐进了又一处小庭院里,这里看上去别有洞天,装修跟整个宅院的其他地方略有不同,没那么多花卉植被,只有些山石流水,看上去更敞亮,开阔一些。
  付恩知跟着保镖一只脚刚跨进门槛,便听到餐厅的位置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似在打电话,“至少一个月以上。”
  “跟他们说是我的意思。”
  似乎听到了动静,他扭过头朝门口的方向扫了一眼,随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付恩知径直朝他走了过去,保镖闪身退出房间。
  他在吃早饭,一个人守着一大张八角桌,桌上摆着各式各样造型别致、鲜美诱人的食物,有荤有素,有中有西,光从那些器皿的精致程度就可以想象食物的味道怎么样了。
  付恩知暗暗在心里腹诽:果然是真正的高门大户,这一顿得顶寻常人家一个月的伙食费。
  霍饶身上穿着一身黑,衬衣、西裤、皮鞋,连露出来的袜边都是黑色的,袖口在手臂上整整齐齐地挽了两圈,从侧面看,吃相好不斯文衿贵。
  她在一旁站的笔直,正想着他到底什么时候能吃完,便听到一声:“坐下。”
  付恩知不想坐,有事说事,坐下干嘛?
  “二爷有话就说吧,我站着就行。”
  “你站在这,跟催命符似的,我吃得下?”
  付恩知忍了口气,两步走到他跟前,看了眼八角桌的布局,选了他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霍饶抬眸往她身上扫了一眼,动了动唇瓣:“吃饭。”
  付恩知怀疑自己耳鸣了,他竟然让她吃饭?而她面前确实准备好了一副餐具。
  她略有不自在地绷起脸来,“谢谢,我吃过了。”
  他一边拿着调羹喝汤,一边漫不经心地问:“吃得什么?”
  付恩知怔了一下,看着这一桌子的珍馐,随口回:“包子豆浆。”
  早餐她没来得及在家里吃,是从地铁口的早餐车上买的。
  “把汤喝了。”
  付恩知觉得他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让她喝汤干嘛?她怀疑汤里被他下了毒。
  “谢谢,不喝。”
  霍饶脸色一沉,“不喝就让白子儿黑子儿进来喝了。”
  付恩知一时没反应过来,“白子儿黑子儿是谁?”
  难道他还有对双胞胎儿子?
  他挑眉:“狗。”
  付恩知气得牙痒痒,他拿狗威胁她。
  他说完便扭头往门口的方向看,唇瓣刚动了动,付恩知马上叫住他:“我喝,我如果中了毒,也是在你们家中的。”
  说完,她端起眼前那个陶瓷碗放到嘴边,仰头“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不过那汤味道确实不赖,她懂点药材,能喝出那汤里是加了几味补药的。
  她放下碗,圆鼓鼓的腮帮子一点点瘪下去,才出声道:“二爷叫我来不会就是为了喝碗汤吧。”
  霍饶一边拿着快干净的白毛巾擦手,一边垂着眸子道:“我提醒过你,在宗家做事要守本分,不该肖想的就不要想。”
  付恩知直白地问:“麻烦二爷说明白点,我肖想什么了?”
  “离安东远点,三番两次地勾搭他,你跟宗浩文分了吗?”
  付恩知心想果然猜对了,就是他在她和安东中间横插一脚。
  她冷着脸,半晌才出声:“二爷管得是不是太宽了?你哪只眼看到我在“勾搭”安助理了?”
  霍饶撇嘴讥笑道:“你前脚拎着饭桶去公司,安助理后脚就把饭倒进了垃圾桶,还把那蛋糕送到我这来了。他没跟你说吧?大概是怕戳伤你的自尊心。”
  “半夜三更给人打电话,上赶着往人跟前凑,就差把‘追你’两个字刻脑门上了,不是勾搭是什么?”
  “安助理向来怜香惜玉,可不是意味着来者不拒,追他的人不少,就顾医生这样的,还入不了他的眼。”
  “你要还想继续在宗家工作,就消停消停,你自己不要面子,别让别人也下不来台。”
  付恩知两只手狠掐着大腿,怕自己忍不住把眼前的空碗扣这个男人的头顶上。
  霍饶看着对面的女人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红,暗沉沉的眸子里像是淬了层霜。
  “你对我说的这些话,安助理知道吗?”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问了这么一句。
  “他心软,这种话,说不出口,但你不能仗着你是女的,厚着脸皮继续骚扰。再被我发现一次,后果就不是卷铺盖走人那么轻松了。”
  付恩知心里一凉,眼前刚刚看见的一点希望又被堵死了。
  “宗浩文他爸现在到处在找那晚报警的人,安东帮了你,你别心里没数给他招黑。”
  付恩知眼里划过一丝意外和紧张,宗浩文他爸在找报警的人,蓄意报复?
  那程夏......
  霍饶已经转身出了房门。
  付恩知慌忙从包里掏出手机打程夏的电话,手机那头一直传来“嘟嘟”的提示音,许久都没人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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