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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蜀葵自己问心无愧,却也知道人性如此,便点了点头,道:“我晓得。”
  小春叹了口气道:“防人之心不可无。”
  蜀葵知道小春死去的娘当年和叶妈妈要好,叶妈妈把小春放在身边,就是打算等小春再大些,好好挑选个人嫁了,因此她也不怕叶妈妈责怪,与小春两个人舒舒服服呆在一起,想聊就聊一会儿,不想聊就各自想心事,倒是惬意得很。
  眼看着快到中午了,天上却飘起了雪。蜀葵在叶妈妈这里用了午饭,这才预备回庆禧堂。
  小春依依不舍,打了伞送出好远,目送蜀葵离去。
  等蜀葵回到庆禧堂,细小的雪粉已经变成了大片大片的雪花,纷纷扬扬飘了下来,庆禧堂院子里梧桐树的枯枝上、台阶上、走廊的栏杆上、屋顶的瓦片上已经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雪。
  下午的时候蜀葵叫了两个粗使婆子,带着素兰和粉樱一起去东偏院自己房里取行李铺盖去了。
  她如今是王爷房里侍候的丫鬟,夜里得在王爷房里陪夜,因此她的铺盖、衣服和常用的物件都得搬到庆禧堂。
  这时候雪已经很厚了,五个人深一脚浅一脚赶到了东偏院。
  东偏院子里铺了一层厚厚的雪,静悄悄的,锦霞瑞霞住的正房和玉奴喜真住的东厢房都是房门紧闭。
  蜀葵抬头打量着这个她住了几个月的院子,深吸一口气,压住了那种突如其来的空落落的感觉,抬脚往自己住的西厢房走去。
  待收拾好行李,蜀葵等人正要离开的时候,东厢房的门打开了,玉奴和喜真走了出来,齐齐向蜀葵道贺:“恭喜妹妹!”
  蜀葵垂下眼帘,回了个礼。
  玉奴见短短两日,原本与她们一样的蜀葵已经升入了庆禧堂,连搬取行李也有四个人跟着过来侍候,心中不免有些不忿,忍不住似笑非笑讥讽道:“蜀葵妹妹踩着我们的肩膀一步步爬上去,不知夜里可能安枕?”
  蜀葵懒得搭理她,看都不看她一眼,径直吩咐粉樱她们:“走吧,路上都小心点,摔着了自己可不是玩的!”
  见蜀葵带着人提着行李铺盖走了,玉奴心中酸溜溜的,闷得难受,便提高声音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大家都是太尉府出来的,谁也不见得比谁高贵,别先得意得太狠!”
  喜真见她浑说,忙用力拉了拉玉奴的手,低声道:“心里明白就行,说出来做什么!”
  玉奴冷笑一声,压低声音恨恨道:“正房那俩狐狸精是皇太子殿下的人,王爷防着点也是该当;咱们和她白蜀葵一样是太尉府出来的,凭什么她就能到王爷房里侍候?一定是她仗着与叶妈妈的干女儿关系好,告了咱们的黑状!”
  喜真眼睛微眯,带着恨意看着蜀葵一行人消失在门外,轻轻道:“放心吧,白蜀葵得意不了很久的……”
  大家出身一样,凭什么白蜀葵就能爬上王爷的床?她非把白蜀葵给踩下去不可!
  夜渐渐深了,王爷还没有回来。
  见粉樱她们都有些渴睡,蜀葵便打发她们先回去睡了——为了方便叫人,晚上轮值的丫鬟夜里就住在庆禧堂的西厢房内。
  待她们都离开了,蜀葵便拿出已经裁好的绿闪红缎子,坐在堂屋的罗汉床上开始给小春缝制比甲。
  庆禧堂内如今只剩下蜀葵一个人,四周静极了,外面“簌簌”的落雪声清晰可闻,灯花间或爆响,发出“啪啪”的声音。
  蜀葵一边做着针线活,一边想着心事,正在入神,忽然听到外面传来整齐的见礼声:“见过王爷——”
  她来不及反应,下意识地放下手中的针线活,起身屈膝行礼。
  赵曦大步走了进来。
  蜀葵看到一双黑色官靴经过自己自己面前,她的视线沿着官靴往上走,洁白如雪的绫裤、洁净挺括的绯红亲王袍……以及底部沾了些雪泥的玄锻面披风!
  她忙起身道:“王爷,奴婢帮您解下披风吧!”
  正要掀帘进卧室的赵曦停了下来。
  蜀葵连忙上前帮赵曦解披风,只是赵曦的个子太高,她只好踮起脚跟解去披风的系带。
  赵曦身上有一种很好闻的味道,似乎是雨后松针的味道,又似乎是新长出的竹叶的味道,很是清雅。
  不经意间,蜀葵抬起头,却正迎上赵曦带着审视的视线,与他那双长睫毛掩映下波光流转的凤眼四目相对。
  蜀葵一下子愣住了,心跳加速脸红耳热,脑海里回响着一句话——一个男人怎么能长得这么好看!
  她知道这样不对,忙低下头,双手颤抖着继续解系带。
  好不容易解开了系带,蜀葵忙又转到赵曦的身后去把披风收拢下来。
  赵曦以为蜀葵已经把他的披风解下来了,抬腿就要进卧室。
  正在收披风的蜀葵猝不及防,被披风一带,整个人一下子趴在了赵曦的背上。
  赵曦一下子呆住了,身子瞬间变得紧绷。
  片刻后,赵曦感受到了背上的柔软的触感,终于意识到那是什么了。
  轰的一下,赵曦的耳朵一下子变红了。
  蜀葵还没意识到赵曦的变化,顺手扶着赵曦的腰站直了身子,自我解嘲道:“奴婢太不小心了,王爷赎罪!”
  王爷的腰果真很细啊,而且一点赘肉都没有!
  赵曦面红耳赤,见蜀葵已经站直了身子,便一语不发抬脚进了卧室。
  蜀葵进了卧室,却发现王爷不见了。
  正在这时,哗哗的水声从卧室床后的浴间传了过来,她这才明白王爷是去冲澡了,不由莞尔一笑——大冬天的每日一早一晚洗两次澡,王爷真是太爱洗澡了!
  蜀葵忙去把自己的铺盖抱了进来,铺在了王爷床前的脚踏上,预备等侍候王爷睡下,她也赶紧睡,明日一早还要起来侍候王爷呢!
  赵曦很快便出来了,身上穿着白绫浴衣。
  蜀葵见他头发没洗,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王爷的头发若是湿漉漉的,如何睡觉?
  赵曦浴衣的领口有些松,就着床前的枝型灯,蜀葵一眼便看到赵曦胸前似乎有一道伤口!
  蜀葵顿时吓了一跳,忙道:“王爷,让奴婢看看您的胸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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