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云易散,琉璃易碎,世事总是难料。
不知是不是沐容泽当真与大黎有着莫名的渊源,十四年前他辗转来到大黎,大黎下了七天七夜的雨,十四年后,他离开大黎,又下了七天七夜的雨。
王清澜坐在窗前,看着窗外潺潺的大雨,天地间仿佛隔着一层纱,迷迷蒙蒙。
雨越下越大,仿佛要将天空中积攒的雨水全部落下,洗刷世间无尽罪恶,还一片清静。
清冷的雨裹挟着尘埃从空中落下,谁还能分清究竟是水的向往得到了实现,还是云中的雨对大地的垂怜?
身后的桌上摆着一张密信,上面是沐容泽与常姚现在所有的动向。
每个时间点都记录了下来。
唯独离开大黎前的一个时间段空了下来。
暗卫道:“国师有意隐瞒,动用了势力扰乱了我们的视线,跟丢了,约莫一个时辰后重新出现,不过这一个时辰之内去了哪里,需要属下再去查吗?”
王清澜静默,她和沐容泽有个共识,那就是互相不信任。
所有在对方身边都安排暗探,双方都知道且默许,沐容泽这一举又是为了什么?
她指尖轻点着桌面,听着窗外潺潺的雨声,脑海中一道白光闪过,突然笑了:“不用查,我知道他去了哪里。”
属下不解,王清澜道:“找人去跟着慕臣渊,他最近会有动作。”
其实这不难想到,沐容泽一走,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了,就算身边有暗卫,但如果她要有动作,山高皇帝远,他也插不上手。
所以他之前所设下的一步棋有了用场。
他那一个时辰去找了慕臣渊。
他一定说了什么,让慕臣渊有了能与她为敌的能力,这样才能制衡她。
不出她所料,三天后绣衣楼传来消息,大理寺那边对绣衣楼有了动作。
起因是一桩冤案,案件中的死者恰好在三天前,偷听了绣衣楼的一手消息卖出了高价。
在昨天,却死于非命。
而这个人,正是县长之子,官府及其重视。
恰好又有一人抓到了绣衣楼的暗探,三次逼问之下却问道了更为重要的信息——绣衣楼常常出入皇宫。
这便踩到了她的软肋,即便这是假的,只要再继续查下去,她的身份势必曝光。
在这个关键时期,若暴露,恐怕皇帝第一个便是要拔除绣衣楼。
倒真是了解她啊。
王清澜看着密信上的内容,抓住密探逼问出信息的人,就是慕臣渊。
慕臣渊想弄死“苏烬”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做局王清澜一点都不足为奇。
可若是慕臣渊势必不会这么轻易抓住她的弱点。
能这么做的一定对她十分了解。
抱着这个心态再去看,密信的的字里行间,仿佛又开始扭曲变换,打散重组为——“沐容泽”三个大字。
王清澜心中思绪纷乱复杂,没了头绪,却不是因为慕臣渊发难,而是为沐容泽。
闭上眼,全是他明明如月却又如狐狸般的双眸,一双墨色的眼瞳亮得炫目。
那天吻她时,她分明看见他的眼神动了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