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刺在颈上,月郤瞳仁一紧。他张开嘴,却没发出声音。
在他捂住脖子的前一瞬,月问星抽出簪子。
又是一股血迸涌而出,不多时就浸透了大半衣襟。
月问星则握着簪子,神情恍惚地颤声道:“怎么办……我不是故意的。”
恍惚间,月郤起先还以为她在为扎他的事而懊恼,但很快他就推翻了这一猜测。
这疯子怎么可能会跟他道歉?
果不其然——
“脏了……脏了……本来要送她的。”怕弄脏袖子,月问星用手去擦簪子上的血。
擦得满掌殷红,血又从掌缝淅沥沥地往下淌。
“都怪你,要送给奚昭的,被你弄脏了……都怪你,都怪你……”
月郤忍过又一阵剧痛,一把夺过湿腻腻的簪子,咬牙切齿地看她。
“够了!”
第 17 章
月郤气得脑仁跳痛,心底又担忧着奚昭,好半晌脑子里嗡鸣不止,其他的什么都听不见。
他将那簪子收入袖中,抬手捂住伤口。殷红的血溢过手掌,顺着臂膀流下,将紧束的护腕染成深色。
潦草使了个妖术,不一会儿,外渗的血就变少了。
月问星语气森寒:“还我!”
“月问星你真长本事了,以为死了变成鬼就没法对付你?这簪子暂且放我这儿,你再别往我跟前乱逛,若有下回定饶不了你!”月郤咬着牙道,每说一句,脸色就变得更苍白。
他又往窗子里望一眼。
四五个医师在房里忙碌着,蔺岐则坐在床边椅上,似在帮奚昭把脉。
床榻则被遮掩得干净,看不见情形如何。
“要担心就远远看着,别离得太近。”月郤收回视线,冷声道,“这屋里没几个人能受得住你那鬼气。”
话落,他又折回了房前,一言不发地守着。
月问星不愿瞧他。
等他走后,她就蹲在窗子外面,背靠着墙,神情麻木地擦拭起手上的血,同时注意着房里的动静。
***
深夜。
奚昭意识不清地睁开眼。
身上还残留着余痛,但已经好上许多,喉咙也没那么肿了。
她缓了阵,侧过脸往右看去。
卧房里只有一个人,是府中医师。正背朝着她调配药材,双袖高挽,动作很利索。
奚昭认出那背影,没什么气力地唤道:“周医师……”
周医师一顿,转身。
“你醒了?”她快步上前,手作剑指搭在奚昭的额心处,探进一缕妖识,“现下感觉怎么样,身上还有哪处疼?——蔺道长方才接到他师父的信,要回去一趟,处理完事便来。”
“嗯。”奚昭语气虚弱地应了,“不怎么疼了,就是有些累,使不上劲。”
“这些都正常。”周医师拿了碗药给她。
奚昭摇头推拒:“不喝,已经好多了。”
她脉象已经平稳,一些病症也都缓解,周医师便不强求,放下药道:“小昭姑娘,我记得你上回也是吃了霜雾草,所幸那回吃得不多,只有些发热,用两回药就好了——你没有和底下的人说吗,还是他们疏忽大意,忘记了?若是这样,我去和大公子说一声。”
“不用。”奚昭嗓音干哑,“小事而已。大哥事务繁多,不打搅他了。”
“关系性命怎么能算是小事?”周医师明显不满意,“上回就是这样,说着不想用这种事劳烦大公子,要我瞒着。结果如何?这回差点儿被一株破草送去地府了!也不知哪个脑子糊涂的,查没查清,什么药都敢往汤里放!要我说,上回就不该听你的,还是得直接告诉大公子。”
周医师不是月府的人,只不过和月楚临的父母关系匪浅,常有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