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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
  那时候的我重病在床,沈云骁和我那婆母每日来我院子里对我横加辱骂污蔑我清白不说,还找来一群人,每日就在我院子外头大声叫嚷关于我的流言蜚语。
  他们说我在军中五年,早就是不洁之身,靠着赔笑卖好上位,连酒楼里的歌伎都不如。
  我本就病的难受,还被他们吵得日日无法安枕,身体每况愈下,几近崩溃。
  那时候只有灵风陪在我身边,护着我,她努力的去驱赶那些造谣生事的人,和他们干架,打得鼻青脸肿,但又笑着回来,让我夸她功夫又见长了。
  但我的病没有因为灵风的陪伴好起来,反而精神日渐衰弱。
  曾经可以手持长枪大杀四方,但最后我连抬脚迈个门槛都会累得发抖。
  后来,我自己也感觉到自己精神有些不正常了。
  我时常自言自语,过了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刚刚是对着墙在说话。
  灵风见我每况日下,担忧得不行,就偷偷溜出去挖草药。
  结果被宋浅柔发现毒打了一顿,草药也被宋浅柔踩得粉碎。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灵风,我的疯病也愈发严重。
  直到一个冬日,我蹒跚着冲出房门,摔倒在大雪里。
  这一次,我再也没有起来。
  最有趣的事,我虽然人死,但魂还游荡在院子里。
  我就静静的看着自己的肉身冻在地上没人发现。
  直到三日之后,送泔水给我吃的下人发现前几日送进来的泔水还在门口放着,才好奇推门,看见了死相凄惨的我。
  他禀报了沈云骁和我婆母,很快,沈云骁就带着人来收敛我。
  他远远的看着我扭曲变形的身体,眼神陌生的像不认得我一样。
  直到两个下人抬着我经过他面前,他瞥见了我脖颈处的一条银链。
  我看见他眼神一滞,疯了似的冲上前抓住那根项链。
  那是我和他初定终身时,他送给我的。
  他说那是他亲手打好,又送去金蝉寺开光的,保佑我和他生生世世在一起。
  那一刻,我只觉无比可笑。
  我活着的时候,他没有半分珍惜,连一个眼神都不肯多给我。
  等到我死了,也毫不悲痛,却因为一个年少旧物流下眼泪忆起过去。
  我当时很想抓着他质问他这样演戏装深情有意思吗。
  坑害我的时候可有过半分悔意。
  可我什么也问不出。
  在获得重来一次的机会前,我一直坐在我肉身最后趴着的地方苦想。
  到底是什么能让两个年少时互相爱慕的人,最后相看两厌呢。
  是什么让一个人忘了初心,变得让人再也认不出了呢。
  最后我想明白了,因为沈云骁从头到尾都是那么自私自利,烂到骨子里。
  只不过年少时他尚且懵懂,不知道原来可以用那么阴损的办法达成目的。
  “将军?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灵风的声音让我回神。
  我笑着摇头,“没什么,只是在想,人怎么能烂得这么透。”
  “没事噢,这种憋闷的日子很快就会结束了。”
  因为五日后,我等的人就要进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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