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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想办法赚钱。”
  风从窗缝里灌入,宽大病号服被吹得能瞧见谢树清瘦身形。
  那双和谢梨极为相似的眼睛轮廓深陷,眼下青黑疲惫,偏偏十分认真,“你没必要委屈自己。”
  在他眼里,谢梨多半是为了给自己治病和保护谢家才会答应嫁给沈轻律。
  只要这次手术成功,他就能离开医院,赚到更多的钱。
  这些担子他来背就行,没必要让谢梨牺牲这么多。
  然而——
  “别自作多情了。”
  音调软绵绵的,些许烦躁不高兴。
  谢梨上前一步,两条胳膊抱在胸前,朝他微微俯身,“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谢树一愣,便见谢梨随手从果篮里挑了个最大的橘子掂着玩,漂亮睫毛扑闪,娇气得要命:“你这么有本事,就先把自己病治好,再管别人死活吧。”
  【享受了这么多年被偏爱的好处,这会儿自顾不暇还想当英雄,我呸。】
  【除了脸好看点没其他优点,还敢影响我加好感度?】
  【没门,哼。】
  她心里想的远比嘴上说的要恶毒许多。
  谢树面色一僵,垂下头去有些无措。
  谢周南明显想斥责谢梨,让她别这么刺激谢树,碍于沈轻律在场不敢乱来,只得赔笑道:“沈总,你看这俩孩子,从小吵到大,没个正经。”
  哪知沈轻律也没搭理人的意思,唯有目光直勾勾落在谢树脸上。
  白净是白净。
  好看?
  好看在哪儿?
  凭什么他是好看,自己就是丑八怪?
  眼看他眉头越拧越紧,谢周南轻咳一声打断:“沈总,不然我们还是换个地方聊吧?”
  “不用。”
  沈轻律挪开视线,“下次。”
  两人前脚刚离开,杨雯就尴尬地回到病房内,迟疑出声:“周南,合作的事情,你看......”
  谢周南是只狐狸精,短短几分钟功夫身价水涨船高,哪能再以一开始的利润分配跟杨雯谈,姿态都高傲不少:“雯姐,你刚不还说合作不了吗?”
  “我确实是有困难,但你现在有沈家做后盾,我这不是......”
  杨雯简直比杀了自己还难受。
  谁能料到那小丫头片子居然有这么大能力?
  但她到底有尊严在身,不会像谢周南这么低声下气,“你还是考虑考虑吧。”
  “姑姑,我们跟你合作。”
  谢周南正要送客,就听身后谢树开口。
  两人转头看去,见他眼神倔强而坚定,“爸,相信我。”
  -
  莫名其妙出了趟门,莫名其妙定了个婚约。
  好感度倒是没怎么涨。
  谢梨秉承着一定要让沈轻律后悔侮辱自己的心理,刚一回顶层公寓就怒气冲冲地踢飞小皮鞋光脚跑回房间摔上门。
  即便隔着门板,沈轻律都能听见她嘟嘟囔囔的娇纵声音。
  【赶紧给本小姐后悔。】
  【哼,居然敢说对我没有任何兴趣,还说我跟别的女人没有任何区别!】
  【等着瞧吧,除非你求我,否则我再也不吃饭了!】
  【我讨厌死你啦。】
  沈轻律轻叹口气,弯腰拾起她东一只西一只的小皮鞋在玄关处放好,拿了双保姆新准备的米白色棉拖鞋进屋。
  屈指轻叩卧室门:“拖鞋放外面,晚饭吃什么?”
  极力装冷的声音:“不吃,不饿。”
  “好。”
  谢梨悄咪咪贴在门板上,等着对方痛哭流涕求她多少吃点,哪知脚步声渐远,客厅里隐约传来其他人的声音。
  怎么回事?
  怎么真不哄她?
  二十克拉的粉钻呢?怎么还不送到她手上?
  她思索了会儿,开了个门缝往外看。
  只见沈轻律正懒懒坐在沙发上,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旁边,膝盖上放着个电脑,慢条斯理塞上耳机。
  谢梨的视角,正好能瞧见他宽大掌骨,冷白的皮肤上青筋蔓延,指节分明,好似件艺术品。
  他低眸看着屏幕,比跟谢梨说话时要冷恹严肃不少:“风险评估做了吗?以后这种方案不要送过来,如果有必要的话,你们最好回学校上一下补习班,从怎么做ppt开始学。”
  【好毒的嘴......】
  【不愧是反派。】
  谢梨默默关上门,突然觉得沈轻律对自己似乎还算温柔了。
  但这种想法只有一瞬。
  她愤愤地握拳。
  不成,还是得让他认错。
  外头的会不知道开了多久,谢梨心中愤懑渐渐平息,趴在床上浏览短视频,手机收到条期末汇总考核的消息。
  南州电影学院办学风格比较自由,成绩考核最重要的就是期末汇总。
  如果有作品或者成功的自媒体账号就能加分,但也仅占比一半,因此每个表演系学生都会在期末时赶回学校紧急排练。
  声乐台词形体表演都要考,以表演为主自行组队排出节目,最后统一在礼堂考核。
  谢梨倒是不担心专业能力,她本就是这个专业的,也实打实地拍过电影,虽然只是小配角,但也足够。
  只是不知道原主的人际关系如何,会不会有人愿意跟她组队。
  她百无聊赖地放下手机,在床上打了个滚望着天花板放空,思考下一个拍摄题材。
  -
  会议持续一个半小时,眼看时间不早,保姆休假,陈毅提前订好两人份的日料晚餐让店家送上门。
  侍从贴心地帮忙摆盘布置餐具后离开,沈轻律转头看向大门紧闭的卧室,站起身走过去敲门。
  然而无人应答,也听不到半点心声。
  人呢?
  门是从里头锁住的。
  他眸光稍凝,额上突兀沁出冷汗,太阳穴撕裂般疼,唇色发白,近乎慌张地去翻卧室钥匙开门。
  手指抖得厉害,钥匙“哐当”落地,发出清脆声响,在静谧空间里显得突兀又尖锐。
  好不容易,门咔哒打开。
  他推开,用力过猛,门撞上墙壁,发出巨大敲击声。
  只见窗帘紧闭,室内昏暗,傍晚的夕阳偶有两缕微光钻入缝隙落在地板上,空气氤氲着浅淡甜腻香气。
  灰白床单中央,谢梨蜷缩成团,柔然长发披落在肩上,胸口小小起伏,白皙小脸微红,嘴唇是诱人莓果色,睡颜乖巧又安稳。
  她似是有所察觉,喉咙里滚出一声娇气的嘤咛,费力睁眼惺忪朝他看来,不由愣了下。
  他苍白得近乎透明,眸光晦涩又漠然,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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