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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惟把耳朵贴到紧闭的铁门上,孟镜没什么动静,倒是黄毛的哭声断断续续。
  郑沅也好奇地凑过来。
  很快,孟镜拧门出来,虞惟看到他袖管卷起,掌心泛红。
  黄毛口鼻流血,被几个小弟架着踉踉跄跄走出调解室。
  黄毛满脸阴鸷,却又垂着脑袋,“一小时之内,我会把医药费打进郑小姐的账户。”
  郑沅难以置信地说了声“好”。
  黄毛他们快要走出派出所的时候,孟镜厉声冷喝:“道歉!”
  黄毛立马转过身,咬着牙朝郑沅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郑小姐,是我先动手打了郑腾,请你一定要把我的歉意转达给郑腾。”
  郑沅凌乱了。
  黄毛几个如鸟兽散。
  虞惟伸手在郑沅面前晃了几下,郑沅才回过神来向孟镜道谢。
  孟镜没说什么,只看了眼虞惟,“我去车上等你。”
  虞惟朝他回了个“OK”的手势,郑沅抚着心口直呼老天爷。
  “惟惟,你竟然把锦城最厉害的金牌律师拿下了,厉害!”
  “别胡说,萍水相逢而已!”虞惟昧着良心低声道,“孟镜这种男人太高冷,睡几次满足满足虚荣心还可以,真要处起来得累死!”
  这时郑沅手机短信响了下,黄毛不光把郑腾的医药费转过来,还多给了一万。
  “孟律师帮了这么大的忙,你一定要替我谢谢他。”郑沅笑着捏了下虞惟的脸,“真不行就以身相许!孟律师是高冷了些,但我觉得他的人品总归要比姓周的强。”
  “哪壶不开提哪壶。”虞惟瞪了郑沅一眼。
  郑沅立马捂嘴,虞惟怕孟镜等急了,与郑沅道了再见。
  离孟镜的车还有两米远,虞惟听到孟镜在讲电话。
  “孟承昨晚带着狐朋狗友拦截一小姑娘,把人家同学打进医院,还不思悔改去医院闹腾。你要不管,我下次先打折他一条腿······”
  声音冷硬,没有任何起伏。
  原来黄毛叫孟承。
  都是姓孟的,两人指不定什么关系呢!
  她竟多情地以为孟镜和她睡出几分香火情了,真是可笑。
  两次不行,那就多睡几次。
  这朵高岭之花,她摘定了!
  虞惟愣了会儿才敲了敲车窗。
  虞惟上车时,孟镜已结束通话。
  虞惟先替郑沅道谢,孟镜俊颜紧绷,声音没有一点温度:“前面路口下车。”
  “我的车还在君悦府,再怎么说你总该把我送过去吧!”虞惟瞬间来气。
  孟镜一打方向,车子在路旁停下。
  “咔哒”,中控锁开启,等于又下了一次逐客令。
  虞惟还惦记着孟家老宅的翻修工程,不敢与他掰扯,乖乖下车。
  孟镜开车急驶而去。
  孟镜有副好皮囊,性子也够成熟沉稳,只要以后不会像狗皮膏药那样黏着她,偶尔约一次也不错。
  最关键的是,和孟镜搞一起能气到白玖凝。
  被白玖凝压制多年,虞惟现在才有了扳回一局的满足感。
  虞惟搭顺风车来到君悦府,开着白色Polo回了租房。
  换上舒适的家居服,把孟宅东楼的信息输进电脑,虞惟开始画预览图纸。
  其实妖艳轻浮只是表象,只要进入工作状态,她可以心无旁骛地坐一整天。
  她结合孟镜的要求,先画出大致框架,看来看去总觉得不满意,修修改改累到脖颈发酸才起身。
  拿起被调成静音的手机,上面显示的时间是半夜十一点。
  虞惟揉着酸痛的脖颈煮了碗面,又洗了个热水澡,一夜好眠。
  次日是周一,也是虞惟被调去设计部的第一天。
  因为要做工作交接,打完卡她率先来到市场部。
  几位关系不错的同事,都来小声恭喜她逃出白玖凝的魔掌。
  大家说说笑笑,有个同事无意中提起朱老板。
  “朱鹏也不知道得罪了哪路神仙,被人扒出做假账偷税漏税,刚刚听说已经进去了。虞惟,你的订单又泡汤咯!”
  虞惟猜到朱老板的订单要黄,却没想不到他会惹出这么大的麻烦。
  她隐隐觉得此事没有那么简单。
  半小时后,虞惟把工作交接完,来到设计部报道。
  设计部有三个小组,虞惟被分到C组。
  C组算上虞惟共五人。
  一个老实巴交的女大学生,和虞惟一样刚出校门就被招进来,除了满腔热情什么都没有。两个四十多岁的大叔,成天抱着保温杯谈养生,除了事业心什么都有。
  组长叫赵招娣,是个四十岁的老姑娘,人送外号“灭绝师太”。灭绝师太没谈过恋爱,没有男朋友,入职虞氏十五年,矜矜业业,任劳任怨。
  A组有两名享誉国内的顶级设计师,B组有个高薪挖来的海归,就他们组是最不被看好的菜鸟组。
  每月和每季度的考核都要垫底。
  虞氏的女士工装裙已经够死板,赵招娣硬是觉得领口开太大,卡了个隐形扣。
  赵招娣长相寡淡,既不施脂粉也不苟言笑。
  虞惟被赵招娣如丧考妣的表情,震慑得连打招呼的欲望都没有了。
  赵招娣在电脑上翻看着虞惟在市场部的“显赫业绩”,眼角的鱼尾纹越拧越深。
  “虞总就这么看不起C组!什么菜货都塞进来!我这个组长没法再干了!”
  虞惟噗呲笑出声。
  她被人骂过“狐狸精”,“不要脸”,但“菜货”还是第一次。
  “你还有脸笑!”赵招娣捂住心口,满脸写着“苦大仇深”四个字。
  “今年C组的绩效一直垫底,所有人只能勉强领到底薪。下个月要进行季度考核,如果我们还是无法突破,就等着被裁滚蛋吧!”
  “赵组长,一起努力。”虞惟敷衍地回了句。
  “努力?我每天第一个来公司,最后一个离开,周六周日加班加点,难道我不够努力?”赵招娣满脸委屈敲着桌子,“我早就受够了那三个蠢货,又给我送来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我还是去找虞总辞职吧!”
  虞惟听得头皮发麻,“我是京大建筑系毕业的,谁告诉你我是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赵招娣把虞惟打量了好几遍,冷笑,“在市场部三个月,你只签了一个不到十万块的单子。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你妆画的那么精致,指甲养的那么长,自然会在工作上偷工减料,你不是花瓶是什么?”
  虞惟语塞。
  赵招娣还真没说错,她在市场部唯一的“业绩”,还是和白玖凝撕破脸才拿到的。
  “是你去找虞总主动离开C组,还是我去?”赵招娣板着脸,“当然,看在虞总的面子上,我也可以给你一个机会,月底出二十万的单子,否则滚出C组。”
  虞惟怕再被打回白玖凝那里,笑着说,“不就二十万嘛,小意思。”
  “那就赶紧进入工作状态!”赵招娣像个没有表情的机器人。
  虞惟走出赵招娣办公室的门时“呸”了声。
  抱着收纳箱来到C组办公区,虞惟空荡荡的工位上竟摆了个玻璃瓶,瓶中插着一支含苞待放的月季花。
  办公桌上还有几样小零食。
  “欢迎菜鸟投林!”三名同事异口同声鼓掌欢迎虞惟。
  虞惟笑着和大家打了招呼。
  和虞惟同龄的女孩叫黎颖,长相甜美,留着长发,说话很温柔。
  虞惟桌上的月季和零食,就是黎颖送的。
  四个人以前也见过面,这次聊了不到五分钟就混得贼熟。
  戴着高度近视镜的老吴问她是不是被赵招娣给骂了。
  “哪有。”虞惟压根不承认。
  “大家都是过来人。”老吴意味深长地安慰虞惟,“赵招娣脾气大,以后你就习以为常了。”
  “咱们C组每月递交的设计图是三个组中最多的,但每次都因为不符合客户设计理念被打回来。”老杜品着保温杯中的养生茶,长吁短叹。
  “也不知道是客户不满意,还是有人在整赵招娣,让我们做了一年的背锅侠。”
  虞惟发誓要在设计部做出点成绩来,把办公用品摆好之后拨出孟镜的电话。
  孟镜没接。
  她又给孟镜在微信中留言,并把设计图发过去。
  孟镜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呵,孟律师还真是个硬骨头。
  不过她却觉得这块骨头越啃越有意思了。
  业绩必须得冲,她也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找出谢楚的电话打过去。
  第一次没接,第二次电话通了,是个娇滴滴的女声,“谢哥在洗澡,现在不方便接听电话——”
  虞惟扫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上午九点半。
  谢公子还真是命好,家大业大的周一都不用上班。
  “我是谢公子的朋友,做装修的。我想尽快去谢公子的别墅看看,好把图纸弄出来,麻烦你转告谢公子一声。”
  “好啊,拜拜。”女人礼貌地挂了电话。
  虞惟点开和孟镜的聊天界面往上翻了翻,从加好友起,都是她在自言自语,孟镜没留下任何只言片语。
  真是失败呢,虞惟自嘲地笑了笑。
  到了中午,虞惟觉得再等下去黄花菜都要凉了。
  人生就是这样,不去争取一下永远不知道会不会有奇迹出现。
  虞惟开车来到“盛行”律所。
  没有预约根本见不到孟镜。
  虞惟故伎重演,用虞氏以前给“盛行”出具的委托书骗过前台,敲响孟镜办公室的门。
  “进。”
  孟镜低沉的嗓音传来,虞惟拧开门把手,笑着喊了声“孟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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