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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迦的语气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看着越晔又惊又怒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
“你!”
越晔烦躁地站起身,他松了松领带,怒极反笑:“荀迦,你够狠。”
狠到有了杀人的念头,还差点儿杀了人。
看到这样的越晔,荀迦低下了头,也掩去眸中那一点微红,她摩挲着手铐,像是自言自语:“小叔叔,以后我没办法照顾你了,你要记得按时吃饭,按时睡觉,不要熬夜……”
“我以后也没办法去看我姥姥,看在我俩认识这么久的份上,你偶尔替我去看看她吧,她这人其实可怕寂寞了……”
“还有,”荀迦忽然抬起头,像是开玩笑似的,“我在我姥姥墓地旁买了个空墓,那是我用我这段时间挣的钱买的,你有空的话……”
“够了!”越晔打断她的嘱咐,“你好自为之!”
目送着越晔离开,荀迦整个人像被抽干了力气一般,伏倒在桌上,鲜血不断地流着,浸深了衣服,一旁的女警吓坏了:“你怎么了?”
荀迦用手擦了擦血,摇了摇头:“没事,就是胃不太舒服。”
当夜,荀迦紧握着不断颤抖的手,对女警说:“你好,可以给我纸和笔吗?我想写封信。”
灯下荀迦伏在地上,一笔一笔借着光写所有她想写的,那些她没有说出来的委屈和误会。
字歪歪扭扭,关节疼痛而握不住笔,可她还是坚持写下去。
最后她将信交给了女警:“可以在开庭前帮我把这封信交给越晔律师吗?谢谢。”
她还是保存了一丝希望。
哪怕越晔对她还有一丁点儿信任,哪怕她只有半年的寿命,最后的时间都在牢里度过,她也安心了。
开庭那天,荀迦看见了坐在原告席上的越晔。
他侃侃而谈,全力维护他的原告,一眼都没看过她。
荀迦的心沉到了海底,心中最后一点希望都破灭了。
他从一开始就没相信过她,她的罪早就在他心中定下来了。
荀迦满眼血丝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越晔,她一笑,心知这次她又输了。每次对上他,她都不曾赢过。
法官的声音遥遥地从高位上传来:“被告人还有什么要说的?”
荀迦收回目光:“我认罪。”
法槌定音。
“经本庭宣判,被告人荀迦故意伤害致使柳明慧重伤,按我国刑法第234条判处十年有期徒刑!”
被带出法庭的那一刻,荀迦只觉得恍如隔世,连太阳都刺眼。
越晔西装革履地走过来,目光定在她满是疤痕的脸上。
不过几天没见,她憔悴得像是老了好几岁。
而看见他的荀迦,眼睛里再也没有亮过光。
她笑:“小叔叔,我要坐牢了。”
越晔垂在身侧的手紧握,声音越发冰冷:“你伤人的时候就没想过有今天?这都是你罪有应得!”
荀迦只觉得自己拼命忍下去的咸腥又冒了上来,她僵着脸,难以言语。
她没想到到如今这个地步,他还如此的严苛。
字字带针,将她的心房戳得遍体鳞伤。
荀迦苦笑一声,泛白的嘴唇微动:“可是这个罪不是法官判的,而是小叔叔你判的。”
是你亲手,判我无期。
在去往监狱的路上,荀迦看着窗外的风景,脑子里全是越晔说的那句话。
罪有应得。
喉间腥甜涌上,鲜血止不住顺着她干裂的嘴角落下,染红了刑服。
她的意识渐渐模糊,身旁的女警好像在焦急地呼唤着什么,可她却怎么都听不清。
好累……
好痛……
是不是她死了就不会这么累这么痛了?
荀迦没有撑住,缓缓合上了眼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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