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爱我吗？”
　　因为苏糯的这句话，灰的脸上再次露出茫然的神色。
　　“你不爱我的话，为什么引诱我？为什么要和我交配，又为什么只要我？”
　　“不要其他人类，不要其他人鱼，只要我。”
　　“为什么？”
　　苏糯缓慢而温柔地问道。
　　如一只柔软的小手拂动灰的心弦。
　　为什么？
　　灰问自己。
　　脸上的茫然被坚定取代，灰定定的看着苏糯，给出了答案。
　　“因为我爱你。”
　　我爱你，所以你和别人是不同的。
　　苏糯低头，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似是嘲弄。
　　随后她抬头，看着灰。
　　“既然你爱我，那就给我你的眼泪。”
　　“来证明你的爱。”
　　灰精致的五官皱在一起，脸上浮现出极致痛苦的表情。
　　“你果然也是为了我的眼泪而来。”
　　“对。”
　　苏糯别过眼去，不敢看灰，他脸上的痛苦太过明显。
　　明明想好的用洋葱刺激到灰，获得眼泪后，就放灰自由，让灰感受到快乐，哪怕只有回到大海的那一瞬间。
　　可惜事与愿违。
　　就知道游戏任务没有那么容易完成。
　　闭了闭眼后，苏糯说道：“给我你的眼泪，我才会和你交配，不然——”
　　“宁死不从！”
　　看到苏糯脸上闪过的坚定，灰明白，苏糯说的是真话，如果他敢强迫她，她会毫不犹豫地死在他面前。
　　“好，你跟我去海岛，我给你眼泪。”
　　灰答应了，他满脸爱意的看着苏糯，眼眸深处却阴郁的怖人。
　　苏糯开车将灰带到海边后，租了一艘橡皮艇，橡皮艇上备好吃食。
　　她原本以为至少也要两天才会到那个海岛。
　　但灰很兴奋，他推着橡皮艇不吃不喝地推了整整一天。
　　路上一刻不停。
　　终于，在第二天傍晚的时候，他们到了那处美丽的海岛。
　　粉色的沙滩，在夕阳的照射下，配上海平线上瑰丽如火的晚霞，充满浪漫的梦幻色彩。
　　灰来到海岛后，就一刻忙个不停，他先从树上摘了几个新鲜的椰子给苏糯。
　　然后一头扎进海水，从海中捞了一堆海鲜上来后，捡干柴、生火，煮海鲜。
　　他能生吃食物，但是苏糯不行，苏糯吃了会拉肚子。
　　他不能让苏糯吃的比之前差。
　　苏糯捧着灰递过来的海鲜汤，有一种角色互换的感觉。
　　之前是她投喂灰，现在改成灰投喂她了。
　　苏糯想说些什么，但肚子确实饿了，便捧着海鲜汤喝了起来。
　　一口下去，整个胃都熨帖了。
　　灰挑的都是极好的海鲜，个头大又饱满，汤里什么佐料都没加，只简简单单加了一点点盐，就鲜得苏糯舌头都快掉了。
　　“明天我就用石头在沙滩边上堆一个房子，就在那个地方，你觉得怎么样？”
　　灰伸手指了一个地方，他的眼睛亮得出奇，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虽然说沙滩上也能交配，但是鸟儿都知道筑巢，他没理由比鸟儿做得更差。
　　合适的居住环境能够稳定伴侣的情绪。
　　苏糯捧着海鲜汤没有说话。
　　灰继续说道：“海底有一种会发光的石头，到时候我多捡点，在房子里面堆个会发光的柱子。”
　　“用布一盖它就暗了，布一掀它就亮了，当个电灯用。”
　　灰很兴奋，他不停地对苏糯诉说着他对未来的规划，还问苏糯的想法。
　　但见苏糯一直兴致缺缺的模样，灰不由得也有些沮丧。
　　下一秒钟，他像想起什么似的，从沙滩上兴奋地弹起。
　　“苏糯，这些都是我之前攒的珍珠，还有这些，是我在沉船里找到的。”
　　灰忙活个不停，将一样样东西摆到苏糯跟前。
　　有圆润光滑一看成色就极好的大珍珠，有金子，还有各种精美的首饰。
　　金银珠宝惹人眼花缭乱。
　　哪怕此刻天色已暗，这些珠宝们依旧在火光的跳跃下，散发着迷人的光芒。
　　“苏糯，这根钻石项链，你喜欢吗？”
　　“我给你戴上好不好？”
　　灰期待地看着苏糯，就像小狗抓到一只小虫子，摆到主人面前，欢快的甩着尾巴那样。
　　灰的鱼尾不自觉的轻轻拍打着沙子。
　　苏糯低头浅笑了下，“人鱼也喜欢这些亮晶晶的东西吗？”
　　“像巨龙一样。”
　　她往火堆里丢了一根干柴，缓缓敛了嘴角的笑意，“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灰的兴奋就像被泼了一盆凉水般熄灭，他感到海风吹来有点冷，不由得瑟缩了下皮肤。
　　真奇怪，他也会感觉到冷。
　　他想。
　　灰将钻石项链放回箱子里，他的声音携着海风幽幽的飘进苏糯耳中。
　　“我骗了你，苏糯，我没有眼泪。”
　　“从小到大我都没有掉过一颗眼泪。”
　　“我给不了你。”
　　“哪怕我想给，也给不了。”
　　灰怀疑自己压根就没有泪腺这玩意，不然，为什么受了那么多折磨和痛苦，他都流不出一滴眼泪？
　　苏糯心下一沉，不会吧？灰流不出眼泪？
　　想到视频中的那些内容，研究员们用尽一切催泪办法，都没办法让灰流出一滴眼泪。
　　哪怕是生理性的泪水都没有。
　　苏糯的心越发的往下沉了。
　　可是游戏任务是获取灰的眼泪啊。
　　她在退出上个游戏后，便复盘了整个游戏。
　　深刻意识到游戏即便再难，都会留一线生机。
　　上个游戏完成任务的方法便是破坏圣树，邪神出现，选择正确的神明打败邪神。
　　有可能选择到正确神明的几率就像是中彩票一样难。
　　但不管游戏将难度提升到多高，都会留一丝可能性。
　　再难再难，都不可能出现绝对死路的游戏。
　　这就像是一个规则束缚着整个游戏。
　　系统会无限提高游戏难度，但不会彻底封死生机。
　　所以这轮游戏一定也有生机，灰是有可能流泪的，哪怕可能性只有万分之一。
　　想到这，苏糯的心定了定。
　　“你没有眼泪的话，我不会和你交配的。”
　　苏糯觉得自己像个可耻的商人一样，用虚假的承诺欺骗着灰。
　　得到眼泪后，她肯定第一时间退出游戏。
　　怎么还可能留下陪着灰。
　　不过，灰也骗了她，将她骗上海岛。
　　“苏糯，我忍不了多久了。”
　　灰双手撑在沙滩上，缓缓靠近苏糯，如某种爬行动物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