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很快过去，北岭迎来了冬季的第一场雪。
　　然而陆司城还没有回来。
　　孟知书也没有。
　　初雪时，程姩坐在教室里望着窗外，蓦地发现自己竟快要适应没有陆司城的生活了。
　　这并不是个好兆头。
　　12月18日，是陆司城的生日。
　　程姩在回家的路上，看见一家蛋糕店，鬼使神差地走进去买了一个奶油蛋糕。
　　等提着蛋糕回家，她才稍稍懊恼，陆司城分明不会回来，她买这个蛋糕又要给谁庆祝生日？
　　她呼出长长一口气，热气在冷空气中凝结成白色水雾，很快又消失不见。
　　程姩从包里拿出钥匙，打开门，屋里已经暗了大半，她按下墙壁上的开关，灯照亮客厅。
　　“嘭！”
　　蛋糕掉在了地上。
　　程姩瞳孔微微放大，不可置信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那人。
　　“陆……司城？”
　　那人这时才缓缓睁开眼睛，嘴边挑起熟悉的一抹痞笑：“啊……阿姩，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了你好久。”
　　陆司城的声音微微嘶哑，眸底也尽是疲惫，但他扬着笑，像春风荡过湖面。
　　不过短短一句话，却叫程姩一瞬红了眼眶。
　　她咬着嘴唇，手指蜷紧，声音微微哽咽：“到底是谁等了太久，你那天是怎么跟我说的？你说马上就回来。”
　　陆司城站起身走到她面前，阴影就将她整个包裹了起来。
　　他缓缓伏下身子，埋首于程姩的肩窝，温热的气息呼在她的脖颈上：“是我不好，食言了，你别怪我好不好？”
　　程姩咽了下喉咙，抬起手在他的背上拍了拍，轻声问：“家里的事……都解决好了吗？”
　　陆司城摇摇头，语气中带着些狡黠：“我偷跑出来的。”
　　碎发蹭的程姩有些痒。
　　她心稍稍一紧，不由放慢了呼吸：“偷跑出来没关系吗？”
　　“顶多就是被打一顿吧。”陆大猫不知餍足地又蹭了蹭她的肩。
　　好香，好软。
　　程姩在心底偷偷叹了口气：“那为什么要偷跑出来？”
　　陆司城站直身子，目光落在门口的蛋糕上：“那你为什么要买蛋糕呢？”
　　差点忘了蛋糕。
　　程姩咳了一声：“我买给自己吃的。”
　　“小骗子。”陆司城挑起笑，眉眼间仿佛有光闪过。
　　他拥住程姩，呼出悠长的一口气，数月来的思念都汇集于此了。
　　他抗衡的动力，坚持的源头，不过只有她而已。
　　“阿姩，我的十八岁生日，想和你一起过，只是来不及带你去看烟花了。”陆司城扯了扯嘴角，眼眸却划过一抹晦暗。
　　程姩看不到他的眼睛，轻抚着他的背脊安慰：“没关系，以后还有机会看的。”
　　话音刚落，陆司城的身子却僵了一下。
　　半晌，他松开她，将摔得有些歪的蛋糕拿到桌子上打开。
　　程姩在上面足足插了十八只蜡烛。
　　陆司城无奈地笑：“应该有卖数字蜡烛的吧，你怎么这么乖，还真的插满了十八只。”
　　她有些不满地撇撇嘴：“过生日就要过生日的仪式感，我小时候都没吃过生日蛋糕呢，你知足吧。”
　　她的语气音调平淡，不是在埋怨，真的只是在阐述往事。
　　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陆司城想起每年自己的生日，家里都会举办一场宴会，场面盛大，但其实生日不过只是个幌子，他们只想趁此机会拉拢生意伙伴罢了。
　　趁程姩不注意，他刮下一些奶油，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抹在了她脸上。
　　“哈哈哈……花猫。”陆司城开怀大笑。
　　程姩不甘示弱，立刻也抹了些糊在了他脸上。
　　两只花猫笑倒在一起。
　　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于他，也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