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怡不再看她，转身对一旁的沈竹说：“把她弟弟的监控打开。”
沈竹心头一惊：“年总，贺宴小姐她现在……”
“怎么，你心疼她？”施怡的语气冰冷。
“不是的，年总。”说完，沈竹打开手机里的监控视频，将手机递给了施怡。
施怡拿着手机一脸阴沉地走到贺宴身边。
“来，给你个惊喜，还认识他吗？”
贺宴木讷地抬头看向施怡手里的手机，女孩猛然睁大了眼睛。
监控里的少年满身都是伤痕，独自蜷缩在角落里。他一直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脸和表情。
施怡死盯着女孩的小脸，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吞噬一样。
“你认识他是吗？”
贺宴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低声呢喃:“我不知道，我看不到他的脸。”
施怡对着手机吩咐道:“去一个人，把他的脸露出来。”
监控里施怡的一个手下上前，他一把薅住少年的头发将他的脸暴露在摄像头前面。
男孩无力地拼命挣扎可是却无济于事。
男孩的脸色苍白，上面还有不少伤痕。额头处的伤口由于男孩儿的挣扎裂开，鲜血顺着男孩的脸颊滑落。
近似虐待场面令人不敢再多看一眼。
男孩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他用尽全力地嘶吼着:“你们要怎么样都行，能不能让我见一见我姐姐，你们别再欺负我姐姐了!杀了我吧，杀了我不行吗……”
监控中少年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好像把贺宴拉回了现实。
贺宴突然猛地去抢施怡手里的手机，女孩边抢边疯狂地喊叫着:“我认识他，他是我弟弟!是我弟弟啊，给我，把我弟弟还给我!是我的弟弟……”
施怡一把掐住正处于不正常状态下的女孩的脖子:“你也知道心疼你弟弟!那我妹妹呢?她现在还在病床上躺着呢，你有什么脸说出这种话!”
男人的目光一点一点冷下去:“贺宴，你告诉我，你是真的傻了吗?”
贺宴茫然地看着施怡。
男人又补充道:“你弟弟还在我手里，我希望你能说实话。”
贺宴看了看视频里满身是血的男孩，着急地说:“是，我是傻子，他们都说我是傻子。我没有骗你啊！”
施怡冷笑道:“是吗，一个傻子都能自己从监狱里逃出来。贺宴你这样真的让我很难相信你啊……”
施怡一把拿过手机:“弄断她弟弟的一只胳膊。”
贺宴不敢置信地看着施怡:“不要!求求您，不要，跟他没有关系……他是无辜的啊，不要这样……”
可是视频里的人的动作仍然在继续。
刹那间，视频中男孩的左臂就被一旁的男人折断，少年的左臂无力的垂下。剧烈的疼痛让他不断地抽搐，痛苦的呜咽声从视频中传来。
弟弟绝望的叫声击垮了贺宴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女孩不管不顾地抱住施怡的大腿，随后疯狂地磕头求施怡放过她的弟弟。
“不能再打了……求求你，放过他打我吧！我没事的，打我自己就好……”
施怡并不为所动:“贺宴，你弟弟看起来很痛苦呢……”
大滴大滴的眼泪掉下来，贺宴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才好了，她不知道施怡究竟要自己做什么才能不再这么折磨她。
心脏好像被撕开了一道口子，撕扯得生疼。贺宴只能以屈辱地姿态像温顺的宠物一样地趴在男人脚下。
女孩不再开口求饶，只静静地趴在地上，卑微到了骨子里。施怡看着女孩服从的样子情绪复杂。
记忆回到了从前，一切都没有发生改变的时候。
他还记得女孩第一次考了年级第一名的时候明媚的笑脸，她当时说什么来着？她说她要考自己毕业的学校，还笑嘻嘻地喊自己年学长。
他还记得女孩在学校被同年级的男生告白之后匆匆回家告诉他，小脸白里透粉，真的很可爱。
他还记得，有一次他和女孩吵了架之后，他和一个女性合作伙伴谈一个项目被女孩看到，女孩气红了小脸。她骄傲地仰着头，像一个气极了的小刺猬。
可是后来，年欢出事，贺宴认罪，一切都不一样了。
施怡记忆中阳光明媚的女孩渐渐模糊，和脚下好像一碰就碎的女孩重合。
太疼了，施怡尽量压住自胸腔传来的苦涩的感觉，想要再说的狠毒的话，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病房里就这样僵持着，施怡不说话，谁都不敢动一下。
施怡闭上眼睛，他多希望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过去的一切只是一场梦而已，年欢没有出事，贺宴没有被自己送到监狱里，还有……那个孩子……
可是这就是事实，谁也改变不了。一旁病床上的妹妹时刻都在提醒施怡不能对贺宴心软，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好过。
过了许久，施怡伸手想要把地上的女孩拉起来，这才发觉女孩的不对劲。
贺宴的嘴唇已经没有了一丝正常人该有的血色，正在不停地哆嗦着，小脸因为窒息已经憋得涨红，但即使已经这样，女孩却仍然强迫自己不可以呼吸。
施怡的心脏瞬间紧缩，强烈的恐慌让这个强大独裁的男人失去了一贯的冷静。
“来人！来人！救她！人呢！医生在哪！”
贺宴的病情太过突然，一旁的沈竹和狱警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在听到施怡歇斯底里的怒吼时两人才疯狂地向病房外跑。
几个医生冲进病房，在看到贺宴的样子后立刻在原地展开紧急救治，施怡在一旁失魂落魄地等待，双眸紧紧聚焦在贺宴的脸上。
一旁的狱警看了施怡的反应心中一惊。按理说，这位年先生应该最恨贺宴才对，可是刚才他看到贺宴一副快要不行了的样子却着急得像……像个担心妻子安危的手足无措的丈夫一样。
可要是这样，他对贺宴做的事也太狠了，狱警不理解地暗自叹气。
一旁的沈竹紧紧攥住拳头，看着贺宴被抢救的样子，心里疼得快要让他失去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