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破这份安静的,是云琰手机振动声。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滑动屏幕间,余光扫见安璟玉冲他点头微笑,“既然云总有事情要忙,那我先回去了。”
说着安璟玉眼神冷冽地瞟了向晚一眼,笑容里夹杂着森冷的意味。
云琰略略扬一扬嘴角,也算是笑,目送着安璟玉离开,转头只见向晚去按电梯,出于关心询问。
“身体不舒服要和我说,我陪你去做检查吧。”
“不用,还是关心你的白月光去。”向晚当众驳了他的面子,与他维持着特有的疏离。
有时候她真的看不明白云琰这个人,既然抽了她三年的血,为什么还要来对她嘘寒问暖。
若是讨厌她,就不要过来给她希望。
不管是失望还是希望,于她而言都无所谓了。
白血病,就算是医疗发达的现代,也无法根治这个病。
她仿佛明白了许多道理,一切皆可看淡。
云琰看了看腕上的表,视线落在向晚的身上,双眸平静的如一汪深潭,“公司有个重要会议,我先回公司,我已经通知管家吴叔,在医院门口等你。”
他一顿,“酒店的房间我已经让助理退了,今晚回家吧。”
向晚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你早些回家,晚上我有话要同你说。”
“知道了。”云琰欲言又止,终究也没在说什么。
电梯下到二楼,向晚辞别云琰,拿着医生开的单子,去做骨髓穿刺。
她自认很坚强,待看到医生拿出寸把长的钢针,以及抽骨髓用的容器,心脏莫名的泛起恐惧。
即便打了局部麻醉,那种疼痛也是难以忍耐的。
向晚一言不发,握紧拳头,隐忍着从骨头缝里面传出来的酸痛。
片刻,穿刺结束,医生跟她说,具体什么时候出结果还得等血液科主治医师联系。
从医院出来,寒风凛冽,向晚紧了紧身上的毛呢风衣,上了云家的车,她声音清冷,“去律师事务所。”
提出离婚只是口头上说说,没有好好打算,她要和云琰分财产。
手里有钱她才能把病看好,离家出走后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即便要离婚也不能高风亮节什么都不要。
管家吴叔从后视镜看出向晚的愁容,不禁叹气,暗自摇头。
到达事务所,向晚让律师起草一份离婚文件,晚上与他协议离婚。
云琰简直爱惨了白月光,再这么耗下去,无非是相看两厌,没啥意思。
倒不如放过彼此,用三年时光换来的大彻大悟,本就不应该在不值得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结果自己遍体鳞伤,伤痕累累。
温市的天过完中秋节一日比一日凉,这两日冷空气降临,向晚总觉得身上寒禁禁的,如何暖也暖不过来。
心寒胜过天寒,她实在无法吞下这碗夹生的饭来委屈自己。
她做了三年的替身,已经是厌烦疲倦,不想再忍了。
这场白血病,让她豁然明白世间的惆怅。
人生在世不可一世消磨,及时止损更重要。
车内,大约是暖气开的太大,向晚心下犹如有一层无形的网缠绕着,闷的让她喘不上气。
透过后视镜,吴叔见向晚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眼眶微红,手里拿着一叠文件,顿时心里有了计较。
这两口子闹了两个月的矛盾,真不让人省心。
得通知云老太太。
回到云家别墅,暮色已全然擦黑,两旁的水晶吊灯亮起,别墅内灯火通明,佣人保姆将晚饭准备好。
向晚将文件放在饭桌上,坐下兀自地拿起碗筷,若无其事的吃起了饭。
云琰进来时,见向晚在吃饭,脱下身上的风衣交给身边的保姆,走到餐桌前坐下,充满磁性的嗓音听起来格外的温柔。
“今天检查身体,医生怎么说?不要紧吧。”
向晚瞟了他一眼,继续吃着碗中的饭。
对于向晚的这副态度,云琰并不气馁,而是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一套首饰,打开推到向晚手边,“这是我专门给你设计的,看看喜不喜欢?”
映入向晚眼帘的是一套钻石项链,将铂金做成星星形状,镶嵌钻石,在无数璀璨的灯光下照射着,泛起一缕迷离的冷光。
贝拉云氏集团可是国内顶级的珠宝公司,云琰作为云氏集团的总裁,从小学的便是珠宝设计,公司年收三十多个亿,包括外国皇室皆与贝拉长期合作。
“我一向深居简出,不喜欢名贵的首饰,依我看,这符合你的白月光安璟玉。”向晚似笑非笑地凝望着云琰。
云琰面上笼罩一层疏朗的气息,如沐春雨上的月光,葳蕤浅浅,“别那么扫兴,向晚,这是特意为你设计的,带上它,明天晚上,与我去参加闫氏集团的酒会,这是闫北辰和宇清词婚后的第一场party。”
发小闫北辰说的没错,好好珍惜眼前人,才是最重要的,莫要等到失去的时候再去后悔,否则悔之晚矣呀。
其实他很对不起向晚,外婆劝过他,身边的朋友都劝过他,只怪他年轻气盛,以为坚持的都是对的。
殊不知伤向晚最深的人,就是因为他。
现在弥补,还来得及么?
向晚压抑着心口即将喷出来的火焰,“抱歉,我对你生意场上的朋友与事情,不感兴趣。”
隔着灯光打下来的剪影,云琰看着她的眼神竟有些往事暗沉不可追的意味,“就陪我去呗,人家夫妻成双成对的,只独我一个人,这样不好吧。”
向晚不禁冷然笑起,将手里的筷子往桌上一摔……因为心里憋着一团怒气,鼻翼向外扩张着。
“云琰!你简直令我恶心!正式场合你想到了我这个老婆为你撑场面,私下里却和前任成双入对……既然你都是放不下她那你就娶她吧,云太太的位置我让出来就是。”
不等云琰接话,向晚拿过手边的离婚协议,递给他,她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决心一般,“签字离婚吧,再这样耗下去你觉得有意思么?我要一个亿,再加温市江上的价值五千五万的房子,余生更生欢喜,好聚好散。”
她眼眸安静的如墨深潭,咬牙切齿,“云琰,你该明白,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抽了我三年的血,已经够了!”
有那么一瞬间,云琰的心下微微一痛,波涛汹涌的情绪被他掩饰在冷酷的外表下,不肯表露分毫。
他伸出手拿过离婚协议翻了几页,嘴角凝着一抹若隐若现的笑意,看上去不禁让人打来冷栗。
“一个亿再加一套五千万的房子,倒是挺会为自己找退路,我若让你净身出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