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启一袭红色官服,衣袍猎猎,领着一群凶神恶煞的官兵走进来,小院顿时显得拥挤。
他一见到晏梨,怒气就快控制不住,“听说,你唆使你的养母,去挖了本官家的祖坟?”
晏梨稳坐在太师椅上,冷眼瞥他,“总督大人何出此言,我连您家祖坟在哪儿都不知道,又为何要唆使旁人,定是我那养母贪财,为了自己脱罪,才来诬陷于我。”
萧启盯着她,阴鸷的冷笑,“好,此tຊ事你可以说与你无关,这枚玉佩你总该认识,有人亲口招认,这是你的东西。”
萧启掏出一枚雕龙刻凤的精致血色玉佩,晏梨眼眸微眯看了半晌,随后轻蔑道:“我的东西?我怎么未曾见过?萧总督,您该不会就为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特地来质问我吧?”
“这枚玉佩的主人是朝廷秘密捉拿的重犯,但凡和此玉佩有关联者,必和那名重犯有牵扯!所以,今日不管你说什么,都必须跟我去大牢走一趟。”
萧启根本就不打算和晏梨多扯,声音狠厉:“给我拿下!”
上面暗杀渊王的这件事见不得光,一旦将晏梨抓进官府的大牢,萧启就没有让她活着出去的打算。
晏梨眸光微紧,眼见凶狠的官兵持刀冲上去就要将她拿下,院外突然传来一道气势凌人的轻讽声音:“晏府今日还真是好生热闹。”
雍容华贵的妇人被仆人簇拥着走了进来,身边还跟着一个小丫鬟,正是紫苏。
萧启愕然瞪大眼,“郡王妃?!你怎么会来晏家?”
不止萧启,晏洲屿他们更是不敢置信。
按理说如今最仇视晏家的该是郡王府才对,郡王妃怎么可能会亲自登门?
紫苏连忙回到晏梨身边,“小姐,奴婢没回来晚吧?”
“没有,时间正好。”晏梨唇角微勾,她早料到今日会出事,所以一早就让紫苏去了趟郡王府,把郡王妃请过来喝茶。
郡王妃没搭理萧启,只顾着跟晏梨说话,“上次邀请未能赴约,实在是下人不懂事,未曾通报我,我已经教训过,还请晏小姐见谅。”
郡王妃赔着笑,这般客气的态度,看傻了一群人。
半个月前郡王妃还一副恨不得弄死晏家的架势,现在竟然对晏梨这般客气?
他们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活在梦里,不然郡王妃怎么可能对晏家的人有好脸?
晏梨并不在意,神色自若,“无妨。”
两人旁若无物的笑着寒暄,好像就没把周围的人放在眼里。
萧启冷下了脸,额角青筋凸起,忍无可忍的打断两人:“郡王妃,我不管你来晏家是何目的,都不能阻止官府办案!”
郡王妃眼尾扫他,“不知晏小姐犯了何事,值得萧总督如此紧咬不放?说来让我也听听。”
萧启敏锐的察觉到了郡王妃明显是在护着晏梨,他寒声威胁:“她与朝廷秘密缉拿的重犯有牵扯,你若胆敢妨碍公务,便是违抗朝廷,违抗圣上!郡王府全家都要遭祸!”
郡王妃听笑了,不客气的反唇相讥:“少拿这些东西来唬我,晏小姐可是救过太后性命的功臣,你就这么将人抓进大牢,是没将太后娘娘放在眼里吗?若传到太后耳中,我看你这总督之位还坐不坐得稳!”
郡王妃是知道这位萧总督手段有多狠毒的,被他抓进大牢的人,不死也要脱层皮。
晏梨适时开口:“萧总督,你抓我的唯一凭据,就是一块不知从哪儿的玉佩,未免过于荒唐。”
“人家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你仅凭一块玉佩就说她跟朝廷重犯有关联?萧启,我看你脑子是被驴踢过吧?”
萧启脸色阵阵发青,“妇人就是愚昧,本官还有她表妹的亲口指证,她曾亲眼看到晏梨和一个陌生男人待在一起!甚至她表妹被抓当晚,晏梨也彻夜未归,一切未免过于巧合!”
“晏梨,本官倒要问问你,你从晏家离开的那天晚上,究竟去了哪儿?”萧启鹰隼一样锐利凶煞的眼眸紧盯着晏梨,不错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他冷讽道:“你可别告诉我,你是跟郡王妃待在一起。”
虽然不知道郡王妃现在为什么变了态度,但当时的郡王妃可是恨不得杀了晏家人,这一点整个云江城都有目共睹,她不可能会跟晏梨待在一起。
萧启这段时日手下死的人着实不少,当日抓走冯珠雨的那些官兵也全被杀了,现在只剩冯珠雨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
郡王妃脸色沉了沉,就算她有意想扯谎帮她,但事先未曾串通过,郡王府那些下人到时候一问就会露馅。
如果晏梨给不出足够合理的解释,那么她最后只能面临被抓走的下场,连郡王妃也拦不住。
而晏梨仍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半点没慌,悠悠的反问起了萧启:“萧总督觉得,我当晚会在哪儿?”
萧启虎视眈眈,“本官觉得你一定和重犯待在一起,死到临头,你还敢抵赖?”
晏梨摸着下巴仿佛在认真思索,甚至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附和了一句:“目前来看,的确很有这种可能。”
其他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晏梨,她怎么还自爆啊?
“你终于承认了,给我拿下!”
郡王妃攥紧了帕子,不由自主的心生紧张。
到这一步,她也是真救不了晏梨了。
就在危急之际,戏谑的声音突然从院外传来:“当夜晏梨在本座这里。”
所有人循声看去,顿时全部陷入了极度惊愕中。
“白、白阙主!?”
郡王妃也就算了,居然连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白月阙之主也出现在晏家?
云江城无数权贵豪掷千金,却连他一面都见不到,他现在竟然主动来了晏家!
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晏梨仿佛早知道他会来,半点意外都没有。
白昭一来就用目光在人堆里搜寻晏梨的身影,对着她没皮没脸的卖笑。
晏梨懒洋洋的睨着他,回以一个没好气的白眼,“二货。”
白昭一袭鹤氅银袍,无比尊贵,仿佛一位世家公子。
但在场的人都知道,这位白阙主,手腕狠绝,脾气一向极差。
然而随着白昭走进院子,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僵住了,院内只剩下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