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地的那一刻，俞慕歌几近昏迷。
意识模糊间，却感受到有个人将她拥在怀里，一遍遍呼喊她的名字。
“阿慕……阿慕！”
是隗玄羽吗？
俞慕歌想睁开眼去看，可到底还是陷进了无尽黑暗。
再醒来是在一处山间茅屋。
后肩的伤被包扎过了，但还是疼得不敢动弹。
俞慕歌忍着坐起身，就看到立在不远处的人。
利轩圣白的僧衣上溅满星星点点的血迹，面上却仍是那副光风霁月的模样。
见她醒了，他端着水走过来。
俞慕歌想起昏迷前听到的声音，希冀开口：“阿羽，是你救了我吗？”
利轩顿了下，在她面前丢下一颗血滴子：“为了救你，那五十府兵杀出一条血路，惨死荒野。”
“长公主不想着查明真相报仇，还只想着情爱吗？”
俞慕歌狠狠一震。
她盯着那枚血玉，越想越心寒：“是俞辕宁。”
“宫中佩戴血滴子的人是他的暗卫，是他想杀我。”
“那些刺客死了吗？”
利轩声音发冷：“我带你离开的时候死了几个。”
也就是说他们待在这儿并不安全，或许还有存活的暗卫在找她。
俞慕歌沉思几秒，撑着下了床：“趁夜色，我们回京城。”
可利轩既没有过来扶她，也没有说话。
俞慕歌慢慢抬起头。
无声对视片刻，她什么都清楚了：“我们就在这里分开，你回寺庙，我回京城。”
说完，她擦过他的肩就要离开。
不想利轩却抓住她手腕：“回去，你会死。”
俞慕歌笑容发苦，声音带着些许颤：“那你说我还能去哪儿，和你回寺庙吗？”
利轩沉默不语。
许久，才听他淡到快听不见的一声：“好。”
俞慕歌当即愣住。
她目光转为不可置信，想从利轩的眼睛里找一个答案。
但利轩已经转身打开屋门：“走吧。”
俞慕歌也明白留在这不安全，只能暂时压下心底疑问，忍着伤口的疼跟了上去。
一路胆战心惊，到底时安然无恙的到了寺庙。
利轩带着她进了寺，去与方丈解释了几句前因后果，便带着俞慕歌去到一处静室。
寺庙朴素，与华丽的公主府大相径庭。
但俞慕歌闻见那股香火味，无端觉得安心。
她站在窗边看着月光，掌心里握着的，是利轩扔给她的那颗血滴子。
俞辕宁……
想到自己的亲弟弟竟然派人来追杀自己，俞慕歌心里刚压下去的那些情绪又翻涌了起来。
这时，身后门倏然被推开。
这个院子，除了利轩不会有人来，俞慕歌没回头看。
她只望着幽深的夜空，轻声开口：“阿羽，你说如果我母后还在，知道她的儿子要杀她的女儿，该是什么心情？”
利轩嗓音淡凉：“人死如灯灭，她不会知道。”
人死如灯灭！
俞慕歌的心狠狠一颤，眼眶控制不住地红了起来。
她转头看着利轩：“那你说俞辕宁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从小那么宠他，他做了皇帝后我也没向他要过什么。”
“就连他刺我的那一剑，我也原谅了他。”
“我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姐姐……他却想要我死。”
说着，俞慕歌的眼泪还是没忍住，落了下来。
一片静谧中，利轩将药瓶搁在了桌上。
才漠然出声：“长公主就没想过吗？若你没有手握兵权，不曾权倾朝野，只是一个普通的公主——”
“那皇帝还会对你动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