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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子晏伤在后背。
那碎石的棱角无比锋利,从他脊梁一侧扎入,深可见骨。
侍卫将他背至附近旅店找来大夫,大夫看过之后,称伤及了心肺恐怕需要静养数日。
“真乃大幸,若再往右斜一寸恐将扎穿心肺!若再往左斜半寸则会扎断脊骨,轻则躺卧在床一生无法行走,重则性命堪忧!”
大夫啧啧说完,开过药,将药方递给沈沅。
“夫人,这药要一日三次煎服,连服三日方见成效。”
夫人?
一旁众人听得面色微变。
大夫见状略略反应过来,连忙改口:“这……这位姑娘是?”
“这是我家公子未过门的娘子,称一声夫人也并非不可以。”寒夜立马打起圆场。
沈沅脸色依旧有些苍白,是被吓的。
她没计较这大夫的口误,看着床上失血过多陷入昏迷的慕子晏,一时不知该做何言语。
若没有他相救,自己恐怕已成黄泉路上的孤魂。
待下人与大夫走后,她来到床边:“慕子晏,我欠你一条命。”
榻上的人没有回应。
她接而道:“可你欠沈家数百条人命。”
房中依旧安静无声,榻上的慕子晏宛若一具尸体,而他随身携带的那柄剑就放在一旁,剑鞘上还染了他的血。
此时的慕子晏毫无反抗之力,沈沅知道,自己若想杀他简直轻而易举。
她定定看了他许久,直到唇咬出了血痕。
恨是这世间最简单的事,也是最难的事。
她恨自己不能将这恨意用在实处,否则为何此刻此刻没有拔剑杀了他?
“待我为父母和兄长洗清罪名,你的命,我会取,我欠你的,也会通通还给你!”
沈沅说完,转身离去。
殊不知榻上那纹丝不动的人,在她关门走后缓缓睁开双眸,眸子深邃如渊。
原来她一直要取的,就只是自己的命吗?
慕子晏淡无血色的唇扯出一丝笑来:“你要的,我给你便是,又何苦为难自己?”
话音落下,房中一片寂静。
也不知过了几多时,门外影子般闪出一个人。
“陛下,山石跌落一事,已查明是有人故意动的手脚。”那影卫禀告。
慕子晏从榻上坐起身,轮廓分明的脸看不出情绪。
这件事并不出乎他意料,这一路来蜀州有太多人虎视眈眈。
“查清幕后主使,加派人手保护阿沈沅,她若再受惊吓孤拿你是问!”他沉声吩咐。
影卫领命,悄然退下。
接下来的几日,大夫每日都会来替慕子晏把脉看诊。
沈沅吩咐下人给他炖了几次参汤,慕子晏最不喜浓厚的参味,可但凡是她吩咐炖的都一一喝下。
旁人端来的,则一口不沾。
待到他伤势略有好转,准备再次起程时,忽有一封书信传来。
那信被送到慕子晏房中时,沈沅也在。
她刚让阿月替慕子晏上完药,那侍卫寒夜说慕子晏身上的伤口太深,而一众侍卫粗手笨脚不适合做这种细活儿,言下之意是想让沈沅来。
沈沅于是就叫来了阿月。
阿月也是女子,总归不属粗手笨脚那一类,然而也着实并不细心,草药涂得甚是敷衍。
“陛下,这是晴府管家传来的信。”寒夜就是在这时将信送上的。
慕子晏刚看了一眼那信上的内容,便脸色骤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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