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柠柠手中的怀表是她所在的玄门,祖师爷传下来的,祖师爷亲手制作的,方圆一公里内,它能感知同门中人、阴鬼、仙家的位置,还能辨别方向等。
她拿着怀表一路跑,一直追到了平溪山,穿过坟地绕到山后陡峭的半山腰上,怀表的指针终于不动了。
指针不动,说明那只鬼就在周围。
南柠柠谨慎地打量着周围,绿树成荫,黎明的曙光透过绿树照在山林里,有淡淡的薄雾在她周身弥漫。
“你在找我?”一道空灵清冷孤寂的男声从南柠柠身后响起。
她蓦地回过头,只见穿民国玉白长褂的男人正飘在树林间,他身姿修长挺拔,一张脸生得比女人还要妖孽漂亮,却又没有丝毫娘气,一双狭长的凤眸暗暗藏着阴郁的暗芒,高挺的鼻梁,像是抹着鲜血的薄唇透着丝丝危险。
远远看着,他是那般高深莫测。
“对。你是清风吧?你我都是玄门中人,我们是同门,祖师爷都是玄甄。我是玄门第…”南柠柠一边歪着头琢磨,一边伸出手摆弄手指,“一百…一百零八…大概就是第一百多位弟子。
我有义务找回你,让你重回玄门,并且将你的名字刻在玄门牌位上。从此以后我们齐心协力将玄门发扬光大。”
清风轻笑一声,那笑容给人一种云深雾罩的疏离感,“我是清风,但并不是什么玄门中的鬼,你找错了,我已孤身在人间、地府混迹数百年,无拘无束。
你不要再找我。”
“不可能啊,我的怀表是祖师爷传下来的,若你和我不是同门它不会感知到你的。你游荡人间、地府数百年,可我看你鬼身无杀孽,无怨气,还一身功德,你不是鬼仙是什么?”南柠柠不高兴了。
寻常的鬼迟迟不肯去阴间大多是生前遗憾太大或者被害死,身上有怨气或仇恨,它们有的留在阳间随着时间的增多,怨气阴气越来越重是会化成厉鬼害人的。
眼前这只鬼清清白白,清心寡欲,无怨无恨,还一身功德又不去投胎,他不是鬼仙是什么?明明就是曾经出过堂口救过人的。
死鬼嘴硬。
“我最后说一次,我不是你要找的鬼,更不知道什么玄门,不再见。”清风一甩衣袖要离开。
“喂!”南柠柠喊住他,“你有困难?需要帮忙吗?大家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你别看我年轻,我-”
清风根本不搭理她,瞬间消失了。
南柠柠气呼呼的,想追又停下了,自言自语,
“本姑娘不发脾气不代表没脾气,呼!跑这么大老远来找你,你当我闲得?
还不再见?呵!若不是祖师爷让我找你,你整日围着我转我都懒得搭理你。当自己是战祺政吗?你跑我就追?呸!”
反正她找到他了,该说的也都说了,不回归玄门是他自己的事。
南柠柠准备打道回府,可方才还是晴朗的天,忽然间阴云密布,“要下雨了?得赶紧回去。”
-
与此同时,战祺政正站在南家大门屋檐下。
方才眨眼工夫就不见南柠柠了,眼看天就要下雨了,她怎么还不回来?他一边看表一边在屋檐下来回踱步。
说快也快,不一会儿大雨哗啦啦地下了起来,越来越大,伴随着电闪雷鸣。
战祺政在王家只找到一把伞,就出门去找人了。
…
此刻,南柠柠正走在半山腰,雨越下越大,雨水混杂着山泥,山地十分湿滑,原本就陡峭的山更是举步艰难。
南柠柠胳膊挡着雨,气闷地回头看看,“方才走得急,都忘记了今日不宜出门,坏清风,坏清风!
害我如此狼狈!”
“南柠柠!”……“南柠柠!”……
南柠柠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在喊她,清冽冷傲霸气的嗓音,是专属于战祺政的。
她顿时不气不恼了,浑身精神抖擞,“我在这儿,在后山的半山腰,我……在这儿啊!你听到了吗?战祺政!”
她激动的踮起脚尖喊他。
山那头的战祺政耳朵敏锐,听到了她的声音,立刻加快了脚步,他的黑靴是防滑的战地牛皮靴,即使在湿滑的山地依旧可以稳稳的前行。
翻过山头,他终于看到了站在树林间大雨中狼狈娇小的她。
眼睛红红的,卷密的长睫毛被打湿,轻轻颤动,格外惹人怜爱。
“你别动!我过去接你!”他打着伞大步朝她走过去。
就在这时,天空忽然间电闪雷鸣,南柠柠就听咔嚓一声,不远处的一棵树忽然间被雷劈了,粗壮的树木顿时四分五裂。
南柠柠下意识要躲开,可脚下一滑直接摔倒了,身体控制不住的顺着湿泥往下滑,“啊!”
战祺政直接丢了伞,朝她飞扑过去,稳稳将往山下滑的她抱在怀里,而后他又猛地转过身体,让她在上,他的背承载着两人的重量,就这样往山下滑。
一直滑到山脚下,一棵老树拦截住了两个人。
南柠柠能感受到战祺政剧烈的喘着粗气,他的胸膛起起伏伏,抱着她的胳膊肌肉线条紧绷。
“你没事吧?还能走么?前面有个屋子,先进去避避雨。”战祺政声音紧迫在她耳边问。
南柠柠点点头,“我没事。”
两人赶紧站起来,他的大掌握住她的手腕,就往前面的小屋跑。
小屋格外简陋,泥土混着干草堆砌成的小房子,没有门没有窗,只有一个草垫子,一个破旧的大铜盆和一张木桌,像是村民们在山上砍柴临时落脚休息的地方。
战祺政回头看着南柠柠,她头发上、脸上、衣服上都沾满了污泥,可即便如此,依旧掩盖不住她的美貌。
“阿嚏!”好冷,秋天被雨淋简直冷透了,南柠柠双臂抱紧自己,还是冻得打喷嚏。
战祺政英俊冷漠的脸,依旧是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样,也没什么关心她的话,拿着铜盆冒着雨就出去了。
“你去哪儿啊?”南柠柠有些不安。
“你别出来,我马上回来!”战祺政冒着雨拿着盆子快跑到不远处的河边,将铜盆反复洗了几遍,又将自己的黑色外穿短褂子洗得干干净净,盆里打满了水回到屋里放好。
他又将草甸子撕扯了一大块,混合墙角的树枝扑在地上,拿火柴一点,就这样在屋子里搭了个火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