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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典史带领村民赶到县里,将村民们安置在城外,由两个衙役留在此处。
  赵典史一夹马腹,半盏茶的功夫就到了衙门口。
  张主薄正从衙门背手出来。
  摇晃着脑袋哼着小曲,悠哉悠哉。
  看到赵典史,笑眯了眼,唇边两撇小胡子翘了翘。
  “汉泰回来了?”
  赵典史停下脚步拱了拱手,行过了礼,“正要去和王大人禀报,南山村徭役的村民到了!”
  张主薄瞅了瞅周围,凑近了一步,拉长了声音,“别去啦,王大人刚刚被冯姨娘的丫鬟小翠叫走了!”
  抬抬下巴,指了指后院,带着几分戏谑,“后院打起来了!”
  县令后宅争宠已经不是县衙里的秘密了。
  王县令到任两年了,来时带了一妻二妾。
  如今的冯姨娘是一年前纳的,得宠的势头丝毫没低,丫头三天两头拉着王县令后宅救火!
  去年夏天王县令去河道巡查。
  偏巧冯氏在码头叫卖豆花被混混儿为难,推搡间从王大人身边落了。
  等不及衙役伸手,王大人一撩袍子就把冯氏拉了起来,出水芙蓉,妥妥的美人胚子。
  冯氏自述命苦多舛,爹娘去世早,只和兄长相依为命。
  在码头做些小买卖还被混混为难,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王大人怜惜弱女子,嘱咐衙役好生送回家,回来寻了媒婆过了三日下了聘,一顶粉轿接到了后宅。
  刚开始相安无事,随着王大人下衙后大半时间都去冯姨娘处磋磨,后宅就热闹起来了!
  县令夫人张夫人也会让嬷嬷时不时教林姨娘规矩了!
  赵典史一时踌躇,扶了下腰间的剑把,“南山的村民都等在县城外了,这个徭役分派…”
  张主薄挥挥手,“人数也不多,自行安排吧!总不过那几处用人的地方!”
  赵典史微微弓腰,“是,就听张主薄的!”
  主薄大人说完溜达出了衙门,看方向是去有客来小酒馆了,那里有个风骚的小酒娘。
  县里有点小钱的闲人总会去那里喝两盅打发时间,主薄大人也是常客。
  这次紧急征调徭役还真是沂远府要修筑城墙,急缺人手。
  另外浔阳县下级河道也要整修。
  征令也是盖了知府印信的,就是这次的征调时间很不同寻常。
  赵典史略微思考了下,就把孟老三和孟松安排了运送物资队伍里,这可是徭役里难得的轻省活。
  沂远府距离浔阳县有五十公里远,马车来往需要两天,只需把县里砍伐的木材和开采的石块安全运到府城就好!
  也不枉小姑娘惦记着给他送礼!
  安排妥当了,赵典史步行回了东棉花胡同,马匹是衙门的,只有外出公干才可使用。
  刚一推院门,一块石子迎面飞过来,赵典史一侧头,伸手一挡,石子咕噜噜落地,声音里带了笑,“臭小子!”
  “姐夫,身手还是这么利落!”
  一个少年从堂屋里跨步出来。
  一身靛蓝色银细花锦服,袖口金丝云纹若隐若现,腰间同色腰带上挂一枚晶莹剔透盘龙佩。
  俊眉星目,英气逼人!
  “什么时候到的?”赵汉泰走到近前,拍了拍少年肩膀。
  “午时就到了!”一个三十左右的妇人笑吟吟的随后出来,眉目温婉,接过赵汉泰卸下的布包。
  “晚上可住这?”跟随少年的小厮来福打来了温水,拿来干净的帕子,服侍赵汉泰净了面!
  谢渊随意的坐在院里的石桌旁,“不了,县里的云来客栈,包了间上房!”
  赵汉泰换下公服,“这次来的突然,可是有什么急事要办?”
  “给我娘取药!”谢渊掂了掂手里的玉骨扇。
  “我娘一直在吃钱神医的柏子养心丸。”
  “前阵子钱神医去了京城了,临走时交代了他师弟在这里,师出同门,用药也是便宜的!正好我也来看看你和表姐,赶巧就过来了。”
  赵汉泰也大马金刀的坐到石桌另一侧。
  “姨母身体安好?”
  谢渊沉默一瞬,俊朗的脸上显了几分黯然,“出门前娘住到紫桐别院散心去了!”
  “姨母就是心善,才吃了这些年的苦,若是早些年就把白姨娘打发了去,也不会有今天的养虎为患!哼,一个妾室倒把主母逼的退避三舍了!”
  陈氏沏了壶茶,来福赶忙接过来,斟满三杯茶放在石桌上。陈氏顺势也坐了下来。
  “好在渊表弟已经大了,以后的家业早晚是你的,表姐夫再宠着白姨娘,也不过是多些银钱。”
  陈氏说到这,又重重的提醒道,“渊表弟,你娘这几年置气不理事,眼看着你也要定亲了,千万留意着你爹,可别让人做了手脚,切莫大意了!”
  谢渊的娘,谢二夫人郑氏也是陈氏的亲姨母,是郑老夫人老来得女,心肝宝贝着呢,很得爹娘的宠爱。
  从小和他们这些外甥侄子们一起玩着长大,后来先后成亲了,随夫婿各奔一方,来往才不那么方便,可书信还是有的。
  对于谢家这些年内宅的混乱,陈氏比别人都清楚些。
  小姨父的偏心也有目共睹,可不敢终身大事交到他手上,看来自己得给外祖母去封书信,提醒一二。
  谢渊不置可否,“表姐放心,娘亲留了嬷嬷在府里的!”
  赵典史催着陈氏。
  “且去做几个小菜,我和表弟今晚要喝上几tຊ杯!”
  陈氏一拍头,忙起身,急急的奔向厨房,“哎呀,刚刚让卖鱼的王大娘送来一条大鲤鱼,晚上给你们做个酱焖下酒喝!”
  赵典史支开了陈氏,笑道,“妇人总是啰里吧嗦,说起内宅的事来就想不到别的了!”
  谢渊跟着笑。
  “珍表姐还是那样的爽朗的心性,多亏了姐夫对珍表姐的包容,脱离家宅窒捁,偏安一隅,此处倒是难得悠闲之所!”
  兄弟俩饮茶畅怀大笑,引得杏树上的喜鹊扑棱棱的飞走了!
  酒足饭饱,皓月当空,两人来了一段剑舞,大汗淋漓,赵典史直呼,“痛快!”
  陈氏收拾残局,嘱咐来福给二人冲壶浓茶解酒。
  看到赵典史带回来的布兜放在堂屋的桌子上,解开绳结,里面是一块布包裹的瓷罐,肯定又是哪个衙役给他带的酱菜。
  赵典史为人从不以势压人,小衙役们有什么难事都会寻他一寻。
  平时经常往家里带各种坛碳碗碗,也不沉,陈氏捧着瓷坛路过庭院,两郎舅又开始了文比,谢渊是要参加今年秋闱的。
  士农工商,任何时代科举才是正统思想。
  把陶瓷罐子摆在厨架上,准备着早饭再打开。
  又闲话了一会,告别了赵氏夫妇,谢渊带着来福慢悠悠的回了客栈!县城太小了,并没有什么热闹可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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