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皇没有说话，垂眸看着跪在自己脚边，有些陌生的女儿。
他曾经最是宠爱她，甚至超过了对皇子的疼爱，可惜她太蠢，自己断送了后路。
三年不曾召见，如今再见却好像聪慧了些。
“朕为何要下这道圣旨？”
杨思蕖闻言沉默，她缓缓抬起头，看着杨皇冷凝的目光，红唇微动：“因为想要她死的人，也包括您！”
杨皇闻言眼神倏然冷冽，带着浓重的威压，迫的杨思蕖几乎喘不过气。
可她依旧执拗的梗着脖子迎着他的视线，不曾有片刻的挪移。
“父皇，三年前洛国公府一案，知道的人并不少，女儿也在其中。”说着，她跪着上前一步，将头枕在杨皇的膝盖处，像儿时一般，呢喃道：“女儿知道我让您失望了，可现在，女儿再也不会犯傻了，楚皓玹不是女儿的良人，也不是我能相信的人。女儿能依靠的只有父皇一人，父皇想要做的，便是思蕖想要做的，从今尔后，思蕖只会站在父皇这边，听父皇的话。”
杨皇没有说话，静谧的气氛包裹着两人。
良久，他才缓缓抬起手，附上杨思蕖梳的整齐的发髻，叹声道：“思蕖，你是父皇最疼爱的女儿，你想要的，父皇都会给你。”
闻言，杨思蕖暗暗松了口气，她知道，杨皇这关，她算是过了。
只要她不再做出违逆他心思的事情，她想要的，杨皇都会给她！
将军府，楚皓玹不知道杨思蕖做的事情，是以，当圣旨传到将军府时，他神情明显有些难看。
氤氲的怒火在洛清歌没有丝毫迟疑接下圣旨的那一刻，彻底爆发。
他紧攥着洛清歌的手，沉声怒道：“你就这么想要离开我！？”
洛清歌皱了皱眉，腕骨传来的痛楚让她有些忍耐不住。
但她未出一声，只是看着楚皓玹道：“皇命难为，这件事，楚将军应该比我清楚。”
手霎时僵硬。
是啊，皇命难为。
为着这一句话，他覆灭了洛清歌满门，也将他们两人推向了绝境。
而如今，她拿着这句话来堵他的口，让他辩无可辩。
手腕上的力气松懈开来，洛清歌淡漠的扫了一眼，抽回手，转身朝着偏院而去。
楚皓玹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晦涩了许久，突然开口道：“只要你说一句不愿去，哪怕是违抗皇命，我也会将你留下！”
洛清歌闻声脚步却是连停都未停，径直的消失在楚皓玹的视线中，留给他满园的寂寥。
心口处传来细密的疼痛，这种痛，远比在战场上厮杀所受的疼的多，让楚皓玹忍不住发抖。
洛国公府一事洛清歌虽从未问过原因，可她一向聪慧，怎么会瞧不出这是杨皇的意思。
甚至说，相比之下，他楚皓玹不过是捅进洛国公府的一把刀，而杨皇才是握着他的人！
洛清歌此番轻易的答应了进宫一事，为的是什么？
楚皓玹不愿想，因为他怕最后的答案是洛清歌为了逃离他，宁可去到真正的刽子手身边！
将军府的管家瞧着楚皓玹出神的模样，心疼的叹了口气：“将军，圣旨已下，您可别做什么傻事！”
“……什么算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