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说黄空有可能命丧虎口,不着急的也想去看个热闹,故而女眷连带着那些新科进士都跟着去了。
“豢养白虎的屋子就是这儿。”
琼林苑的宫婢在顾元的示意下将大锁打开,专门照顾白虎的下人先端着食盆进去。
众人都不敢出声,小心翼翼听着里头的动静。
下人很快又出来,面上都是茫然,看着顾元,“白虎还在里头睡觉呢,黄家公子不在里头。”
薛执春奇怪地与秦悦对视了一眼。
【不在里头?】
【人能去哪儿呢?】
顾迟鼓拳咳了两声,引得薛执春关注过去,“难受吗?”
“那扇门是做什么的?”顾迟适时指着另外一个方向。
薛执春一个转身,扫过整个院子,发觉还有另一扇小门。
“那是什么地方?”
宫婢躬tຊ首道:“回太子妃,那儿是照顾白虎的下人住的屋子。”
薛执春:“该不会是醉倒在那儿了吧?”
顾元皱眉,“去看看。”
薛执春推着顾迟往小屋走过去,刚到门口,就听见里头暧昧不明的动静,
男人的呼吸声很粗重,一下又一下传进众人耳中,大抵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秦悦的脸色难看,看了眼身边的下人。
薛执春正好奇地看着下人去开门,忽然手被顾迟拉了拉。
她蹲下来,凑到顾迟面前,“怎么了?”
大门正好被踹开之际,顾迟的手掌稳稳挡在薛执春的眼前,将里头不堪入目的光景遮得彻底,只余一片黑暗。
沈贵妃看秦悦脸色都白了,连忙呵斥道:“黄空,你与秦大姑娘尚未成婚,这是在作甚?”
薛执春一听这话更好奇了,睫翼扫荡过顾迟的掌心,惹得他注意力重新回到她的身上。
“怎么了阿迟?”
小姑娘压低了声音问。
顾迟平静道:“没什么。”
薛执春听着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往顾迟那边凑了凑,“那你怎么不给我看?”
顾迟顿了下,“你年纪小,不能看。”
她回想了一番,于是往后退了些,站起身来凑到顾迟的耳边:“阿迟,是不是和你今早上的那种事情有关?”
薛执春呼出的热息夹杂着专属于她的清甜,一层层扑到顾迟的耳廓边缘,他呼吸一僵,只感觉耳根子都麻了。
他只能低低嗯了声,也说不出其他话来。
顾元的呵斥声也接连落下:“你父亲如今不在京城,还特意让朕多照顾你,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朕前脚给你和秦家赐婚,你后脚就与旁人厮混!”
秦悦攥紧拳,见黄空和陈芳衣不蔽体,满脸都是惊慌失措,主动站了出来。
“官家,我秦家虽然不是皇室出身,但也算是清流门户,我爹也为了朝廷一直尽忠职守,官家赐婚,臣女喜不自胜,只是没想到这并非良缘。”
黄空愣了,拿衣物盖在自己身上,看向秦悦,语气是苦苦哀求:“悦儿,你听我解释。”
“都捉奸在床了,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住嘴!”
沈贵妃平生最厌恶这种腌臜事,对顾元轻声道:“官家,如今黄空与陈家姑娘这事儿被大家都看到了,秦家好歹任职兵部尚书,若是再让秦家与之结亲,是否不太妥当?”
顾元气得甩了下袖子,当众道:“待会儿朕便拟旨,秦家与黄家亲事取消。”
黄空脸色煞白,不由恨自己方才没忍住兽欲,与陈芳做出这种丑事来,更要命的是居然被圣上和这些朝廷重臣瞧见了。
黄家的颜面注定扫地。
究竟是谁将他们引过来的?
陈芳咬着嘴唇,面对众人直白的视线,面如死灰,还是只能抓住救命稻草,跪在地上求情:“臣女自知无颜面对官家、娘娘,但是臣女已经失了清白,求娘娘开恩,成全臣女和空郎吧。”
黄空攥紧拳,看着陈芳的背影,只觉得越发气闷。
沈贵妃皱紧眉,不怒自威,“你难道还想让本宫为你们赐婚?”
陈芳嘴唇哆嗦了几下,不敢说话了。
顾元恨铁不成钢,甩了下袖子,带着沈贵妃离开了院子。
皇帝都走了,谁也不敢继续留下来,只好都跟着一起走。
院子里只剩下零零散散几个人。
顾迟扫了眼骄阳,对方立即迈开步子将小门关上,顾迟这才松开手,让薛执春重获光明。
“悦儿。”
薛执春连忙站起来,小步跑到秦悦身边,刚刚听顾元和沈贵妃说话,大概也猜出怎么回事了,“悦儿,没事吧?”
秦悦面上伤心的情绪倒是少,拍了下薛执春的手,附耳过去轻声:“借这个机会,倒是可以让秦家和黄家彻底没了瓜葛,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薛执春愣了下,笑道:“你能这样想就好。”
秦悦微微回过眼,看向坐在轮椅上泰然自若的顾迟,走了过去,福身行礼,“太子殿下。”
顾迟抬起眼皮子,淡然地看着对方,眼神交汇之间,无疑是两个聪明人之间的较量。
“秦大姑娘。”
薛执春走了过来,只听秦悦温声:“多谢太子。”
“……”
顾迟没说话,薛执春又是愣了愣,“谢阿迟做什么?”
秦悦看了眼她,正犹豫着怎么开口,顾迟忽然道:“执春是本宫的妻子,东宫的太子妃,照顾她是应该的,不必道谢。”
秦悦眸色微顿,薛执春笑道:“这有什么好谢谢的,悦儿,你别跟阿迟见外。”
顾迟的视线缓缓挪开,秦悦自然也识趣的选择闭嘴。
“不过如今你的婚事没了,这下总算是了结了我心头的一件大事。”
薛执春松了口气,再次向顾迟确认:“这婚事真的黄了吧?中间还会有变故吗?”
顾迟沉静道:“虽然此事只是父皇口头所言,但是方才在这儿的都是重臣,加上女眷和新科进士,这么多张嘴,黄空和陈芳的事情很快就会传扬出去了,故而这桩婚事是铁定会黄。”
新的一封解除黄家和秦家婚约的圣旨下来时,薛执春和顾迟已经在寝宫里吃完了晚饭,薛执春正在钻研上次和张夫人下的棋。
毕竟上一回输的那般彻底,她担心明日张夫人给她上课还会下棋,只好央着顾迟教她下棋。
教导下棋的方法无非就是多下几盘,在下棋的过程中吸取经验,才能成长。
薛执春都数不清输给顾迟多少盘了,只记得刚开始下棋的时候烛台还光亮,现在只剩下微弱的残光。
顾迟瞧她一脸沮丧,出言提醒:“下棋若是只知道堵别人的路,也只会死路一条,要在攻守之间开创出另一条道。”
薛执春按照顾迟说的又下了两盘,结果输的比方才还厉害了,不满道:“你这分明是让我不要挡你的路了,这样你赢得更轻松。”
“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顾迟淡淡将棋子扔回一边。
“我不管,这样玩着没意思,要有点彩头才能激起我的胜负心。”薛执春道。
顾迟抬起眼皮子,“你要什么彩头?”
薛执春的视线划过他的眼眸,落在他的唇瓣上,咽了口唾沫:“要不,我要是赢了,你给我亲一下呗?”
“……”
顾迟垂下眼,“不好。”
“这么小气。”薛执春哼了声,将棋子让反方向推了推,“那我不下了。”
“正好,我也该看书了。”顾迟不紧不慢准备拿起一旁的书,丝毫没被她的激将法激到。
薛执春连忙握住他的手,“那我换一个彩头。”
顾迟缓缓看向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