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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言一出,满屋空气顿时凝结。
  钟承和神色骤变:“休要胡言!公主为君,我为臣,怎可辱了公主名声!”
  阮碧霄仔仔细细看着他。
  义正言辞的模样,几乎看不出半分私情。
  若不是她曾亲眼见过姻缘树下他的温柔神情,她就信了。
  压下满心苦涩,阮碧霄垂眸:“时辰不早了,休憩吧。”
  见阮碧霄转移话题,钟承和狠狠皱眉,冷冷:“我还有事处理,今晚在书房歇息。”
  阮碧霄愣住。
  钟承和转身就走,门重重合上。
  阮碧霄看着手中香囊和难受针孔,忽觉自己可笑至极。
  她僵硬地扯了扯唇角,把香囊胡乱收起。
  睡在床上,冷被冷榻,冷得人发颤。
  一夜未眠,挨到天明,阮碧霄起身去练剑。
  片刻后,下人来报。
  “将军,烨王邀您晌午在迎春楼会面,要为您接风洗尘。”
  烨王,杨辞烨,与她相识18年的青梅竹马。
  回京两日,两人还未见过面。
  晌午,迎春楼。
  阮碧霄一进去,就见杨辞烨已经喝了个半醉,托着下巴叫人继续斟酒。
  见到阮碧霄,就上前拉她:“碧霄!我们多久未见了?”
  “半年有余。”
  “唉,自你成家以后,我们便聚少离多了,来!我敬你一杯!”
  阮碧霄与他碰杯,一饮而尽,随口道:“你倒是逍遥,老王妃为你的亲事可是要愁上火了。”
  “哎,我一个废物闲散王爷,哪家贵女看得上我?别提这些,咱哥俩好不容易出来喝酒,今天要不醉不归!”
  杨辞烨给她倒酒。
  按理闲散王爷该就藩,但杨辞烨被皇帝忌惮,一直被留在京城,连婚事也耽搁了。
  阮碧霄知道他的不容易。
  忆起自家亦有本难念的经,心中不免又泛起苦涩。
  说两个人喝酒,杨辞烨却先醉了。
  他喝多了,脚下一滑,就朝阮碧霄摔去。
  阮碧霄撑住他,无奈道:“跟你喝酒,真是越喝越愁!”
  从身后看过去,却像是两人依偎着一般。
  酒楼中,一个御史看到了这一幕,脸色一变。
  叫人将杨辞烨送回府,阮碧霄转身去宫里拜见姐姐。
  姐姐阮秋雪是当今贵妃,也是如今她唯一的亲人。
  十五年前,阮碧霄的父亲与兄长以身御敌,死在了战场上。
  母亲悲痛欲绝,生了一场大病也跟着去了,只剩下两姐妹相依为命。
  姐姐十六岁时进宫成了妃子,阮碧霄则带着阮家世代相传的红缨枪上了战场。
  贵妃阮秋雪看到她,很是高兴,紧紧拉着她的手不住打量:“怎么又瘦了那么多……”
  阮碧霄笑着反握住她的手,拉着姐姐坐下:“没有的事,姐姐,你在宫中过得如何?”
  阮秋雪入宫多年,虽身居高位,却已经没了两个孩子。
  宫中的尔虞我诈、步步为营,皆叫人蹉跎。
  阮碧霄眸光担忧,感觉姐姐才是瘦了不少。
  “我过得挺好,皇上也时常会来。”阮秋雪对自己的事一笑而过,又叮嘱说,“这几年战事频繁,你与首辅聚少离多,如今太平了,你也该退回后院,夫妻俩亲近亲近。”
  阮碧霄闻言,心中苦涩。
  “……好。”
  她勉强一笑,应了下来。
  她不想叫姐姐担心,却又不禁怀疑——
  可若是他的喜欢给了另一个人,自己的努力还会有用吗?
  ……
  两姐妹久别再见,心里头的话积攒了不少,像儿时一般抵足夜谈。
  隔日。
  阮碧霄醒来,便直接从贵妃殿中去上朝。
  钟承和已经到了,两人视线相撞,又很快移开视线,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两人各为文武两官之首,文左武右,站在最前方。
  阮碧霄攥紧手,有些怅然。
  片刻后,众人行礼、上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太监高声问:“有本上奏否?”
  一名御史立即出列,双手执笏,严肃道:“陛下!臣有本要奏!”
  “何事启奏?”
  御史鞠了一躬,看向阮碧霄,大声宣告。
  “臣要弹劾阮大将军!不守妇道妇德!身为有夫之妇,竟在大庭广众之下,与男子饮酒嬉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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