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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定定看着厉少呈,从他的眼睛,鼻梁,一路盯下去。
他的嘴唇很薄,听说这样的人最寡性。
酒精的后劲儿十足,我的大脑一下子挤出失控的荷尔蒙。
我死死抓住厉少呈的领带,整个人像打挺的鱼一样迎上去!
可我没想到厉少呈会躲避得如此干净利索,他一手撑住我的椅背,用一手用力抓着领带口。
我的强吻没能奏效,嘴巴撞在他坚硬的下颌上,牙齿磕破我的唇。
“何教授,别这样。”
他冷静得像个陌生人,而事实上。
他于我而言本就是个陌生人——
一个共同给猴子铲过屎,一起给交配出事故的狗处理现场,一起在失控电梯里摔成一团的陌生人。
“陈总,没戴套?”
我故作轻佻,眼神闪耀。
厉少呈不应声,自顾想要松开我的束缚。
可我揪得太紧,几乎勒得他窒息了。
我感觉到他挣脱的力度从一开始的忍让,到后来逐渐加了劲。
声音也比刚才沉了几分,无奈中,甚至还多了一些警告的意味:
“何教授,你喝醉了。先放手。”
我说,我没喝醉。
哪有人真的会因为喝醉而随便往男人身上爬的?
不过是本来就想做坏事,借口酒劲儿,不给自己留路罢了……
在厉少呈的挣力下,我放开了他的领带。双手一时无处安放,便从他肩膀上抓了一把。
商务西装的肩部被我揉成一团,我能感觉到他的锁骨和斜方肌都因为用力而紧绷起来。
我不再乱动,只盯着他的唇,笑。
笑着笑着,我看到厉少呈的喉结突然上下耸动了一下。紧接着,眼神骤变。
“舒情,你自找的。”
刹那间,我只觉得自己身后的椅背突然被放倒。
我从坐姿变成躺姿,刚才还在我面前抗拒无措的男人,一下子挺起了如山伟岸的上半身!
他一手拉住领带,生生扯开。
另一手搭上皮带扣,咣当一声,解开。
那咣当一下子,就像院里饲喂动物时的铃铛声,我只感觉自己仿佛瞬间堕入了某种可怕的条件反射!
厉少呈俯下身来,双手拉住我的领口上。
当我意识到他在解我衬衫扣子的时候,我的大脑瞬间炸了!
“不要!”
我死死抓住他的手腕,奋力摇头,挣扎。
“不要!陈总对不起!我不行!放手!救命啊!”
我哭喊着,抓扯着厉少呈的手腕,双腿不安分地乱蹬。
可能是太过应激了,我甚至能感觉到指甲缝压进了皮肉,感觉到双腿嗑撞的力度,真的就像是在抵御强暴——
终于,我激怒了厉少呈。
他挺起身,一掌捏住我的下颌。
然后将我的脑袋往后座上一按,嗡!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我满脸泪水,惊恐喘息。
他那双深邃的眼眸盯紧了我,染着厚厚的一层愠色。
“舒情,你特么有病是不是?”
他长得斯文,爆粗口的时候倒是另有一股韵味。
我的眼泪鼻涕抹了他一袖子,这会儿被他的虎口封住口鼻,整张脸都被他的大手拿捏到变了形。
从他的眼神中,我看到了自己最狼狈不堪的一面。
也看到了自己失败彻底的前半生……
泪水从脸颊滑下去,滴落在他被我抓出一道道血痕的手上。
可能是刺激得痛了,厉少呈松开手。
他将伤痕处噙在口中吮了一下,然后冲窗外呸掉半口血沫。
“孬种。”
他骂我。
厉少呈将椅子放起来,我缩在上面,一动不动抱着身子。
他也不理我,自顾弄衣服。
尤其是整理西裤的时候,紧致的拉锁似乎有些吃劲儿。
很尴尬,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随手摸出一袋扁扁的香烟。
倒了两下,倒出里面仅剩的一颗。
我转脸过去时,他才刚吸第一口。
“还有么?”
我问。
厉少呈愣了一下,随手把烟凑到我嘴边。
我就了一口上去,一大团尼古丁从肺洗到大脑,终于清醒了。
“看不出来,何教授挺让人意外的。”
厉少呈说。
我苦笑一声:“人被逼到绝望了,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
“我是说你会抽烟,看不出来。”
我说:“做学术的,压力大。”
“那后来怎么戒了?”
他靠着驾驶座,在淡淡的光线下,摆弄着被我抓伤的手腕。
我说:“因为某一天,我发现实验室里养的猴子也跟我学抽烟。于是戒了。”
厉少呈看了我一眼,神色三分古怪,七分同情。
我说,我知道,书读太多的女人,脑子一般都有点不正常。
厉少呈发动了车子,白我一眼:“脑子不正常就是不正常,你自己的事。书不背锅,广大高知女性也不背锅。”
车前挂的平安符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模糊的视线里,厉少呈的女儿在照片里笑靥清甜。
我鼻腔一酸,懊恼到恨不能跳车出去找一伙暗黑势力同归于尽。
我说:“陈总,真的很对不起。我今天……”
“你丢人的事,又不是今天才开始做。”
厉少呈看也不看我,自顾专注地开着车。他说:“我没往心里去,因为公是公,私是私。但你今天竟然想强上我,这个确实不能忍。”
我把脸埋在膝盖上,双手合十顶在脑门前。
“陈总,真的对不起,我今天实在太失控了。我……我先生……”
“不就是婚内出轨了?天塌了似的。”
厉少呈冷哼了一声,“单纯报复?”
我心虚点点头:“嗯,就是想报复。”
厉少呈看了我一眼,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就像我看着动物园里明明都快灭绝了,却依然不肯好好培养感情的雌雄大熊猫。
“你这也叫报复?”
厉少呈冷笑一声,“报复的本质,是要对方遭受的伤害和损失最大化。他都不在乎你了,又怎么会在乎你睡不睡别的男人?”
我点点头:“确实。”
“假意温柔地靠近,保持最佳的演技。不动声色地搜集证据,保障自己的最大利益。在对方无准备的状况下,打一个措手不及。”
厉少呈说这些话的时候,我还以为他只是个同情泛滥的心灵导师。
直到后来,再后来,我才明白,男人是一种惜字如金,绝无废话的动物。他怎么说的,一般就会怎么做,徐阳也是……
厉少呈把我送回了小区楼下,我看了一眼楼上亮着的灯,心中咯噔了一下。
看样子,徐阳已经回来了。
但我的手机没电了,所以他应该是一直没能联系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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