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率,是来要钱的吧?
凌晨。
陶韵初已经在门口站得双腿僵痛。
她看见道路对面的花台,想着坐着歇会儿。
刚转身要过去,身后冷清的嗓音遥遥响起:‘这就没耐心了?’
陶韵初脚步僵住,缓缓回过头。
暖橘色的路灯将男人的身影拉得颀长,他的面庞被柔光笼罩,多了几分朦胧的神秘感。
白色的针织家居服随性优雅,与这浓烈的夜色格格不入。
在陶韵初的记忆里,好像他出现的每一次,都能让她觉得惊艳。
“我……不是,我……”
她想解释什么,话到嘴边,又不争气的结巴了起来。
七年没见,终究是生疏了,虽然,过去也没见有多亲密,但至少,勉强可以正常交流。
褚时沅打开大门走到她近前,她才发现,他比七年前又高了不少,这个距离,她得仰望才能看清楚他的脸。
夜风袭过,她嗅到了褚时沅身上的清香,一种说不上来的,清新,似雪后松木的味道。
这香味,跟当年手帕上的味道一样,只是,手帕易主,味道早就变了。
想到手帕,陶韵初将手伸进口袋,没等她拿出来,便听见褚时沅冷声嘲弄道:“来要钱的?离开沈家一天就活不下去了?”
陶韵初呼吸一滞,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割裂开来,露出那本来掩藏着的不堪。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被逼着来要钱是事实,可她内心所想的,只是见他……
冰凉的手指掐住她的下巴,她被逼迫着抬头和他对视。
褚时沅微微低下头凝视着她,眸子里尽是轻佻:“模样不错,缺钱的话,不如学学你妈,以色侍人,毕竟那样,来钱比较快,也不需要付出太大的成本。你们这样的人,优势就只是这张脸而已,除此之外,别无是处。”
陶韵初看着他的薄唇微微张合,脸色逐渐变得惨白。
那些字眼,跟利刃一样,刺得她体无完肤,偏偏,她无法反驳自己母亲这些年的所作所为。
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可陶韵初却看不透眼前的男人,当年是他拯救了她,现在,也是他亲手将她践踏。
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拂开他的手:“我不是来要钱的,只是想把你的东西还给你。”
说完,她将手帕塞进他垂在身侧的手里,继续道:“还有,当年私自去找你爸的事,对不起。也谢谢你带我找到我妈。另外,希望沈叔叔可以平安出院。我要说的说完了,再见。”
她转身跑着消失在了夜幕中,几乎是落荒而逃。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和越发急促的心跳和呼吸。
仿佛只有将自己逼到极致,那种难受,才能堪堪和心脏的撕裂感抗衡。
原来再见,也没有那么美好。
或许,一开始就跟美好不沾边。
她只是在褚时沅的利用下,顺带得到了一些利益罢了,比如和母亲重逢,比如,这七年安逸的生活。
所以,她来时到底在期待着什么……?
这个时间点,已经没有公交了。
陶韵初漫无目的的走在街道上,不知道回去之后要怎么跟母亲交差。
没要到钱,她不被打死也要掉层皮。
可除了回酒店,她也无处可去,最后还是带着疲乏的身体回到了酒店门口。
她本想在一楼大厅熬到天亮的,但母亲路雪尧一直在楼上‘盯梢’,她几乎是前脚刚踏进酒店,电话就打过来了。
那急躁的铃声,像极了催命的讯号。
陶韵初极不情愿的接起,不等她说话,母亲急不可耐:“我刚在楼上看到你手上空空的,他没让你把我的东西带出来?那给你钱了吗?肯定给你银行卡了吧?”
“没有,什么都没有。”陶韵初为了断掉母亲继续让她去要钱的念头,索性撒谎:“我没见到他。”
路雪尧骂了句脏话,让她两分钟内上去,之后便挂断了。
陶韵初知道,今晚,她是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