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心。”
祁南理克制着想亲她的冲动,“我认定你了。”
“为什么?”
她一点都不好。
她浑身都是负面情绪。
因为爸妈的婚姻状况,让她丧失了对婚姻的期待感。
当初和他谈恋爱,就是一时兴起。
她当年也没有多喜欢祁南理。
她在国外太孤单了。
“喜欢了就是一辈子。”祁南理清冽的嗓音此刻又低又沉,“我们家的人都很专一。”
“你换个人专一。”
“曲连栀,你的心就那么狠。”祁南理放下吹风机。
他低头,修长的指节捏着她的下颌。
她现在清醒了不少。
眼睛睁开,眼尾泛红,眼里朦朦胧胧的,氤氲着淡薄的雾气。
祁南理现在特生气,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生这么大的怒气。
对。
他们分手了。
但是对他不公平。
她甚至都不愿意当面和他说分手,都不告诉他做错了什么。
他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好。
曲连栀下颌吃痛,“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狠心也是正常的。”
她就是那么狠心。
她连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都不救,她的心早就死了。
她现在早就无所畏惧了。
就算她死了,她名下的所有遗产都会留给暮暮。
爸妈不靠谱。
她还有舅舅,舅舅会帮她把暮暮养大的。
曲连栀眼神冷意倔强,不屈不挠,直直的盯着他。
祁南理被她看的心尖发软,温柔的给她擦泪。
她扭头躲开不让他擦。
祁南理也不勉强,就看着她哭。
他还挺喜欢看她漂亮的眼睛掉泪。
因为他的栀栀哭起来特别漂亮。
漂亮的他心尖颤抖。
“栀栀。”
祁南理不敢碰她,她会抗拒。
他手指贪婪的抓着她的一小缕发丝,像六年前一样绕在发丝上,“原生家庭环境不能改变,但不代表所有的男人都像他一样不负责,你不能一竿子打死所有的男人,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好男人的。”
“比如你?”
“我的确是好男人。”祁南理不是自夸。
他这几年一直守身如玉,一直在找她。
哪知道她的名字都是骗他的。
害他找了六年,都没找到她。
曲连栀就是个没良心的小坏蛋。
把他的爱意恣意挥洒。
把他迷得神魂颠倒,又拍拍屁股走了。
她甚至从来都不好奇分手之后那段暗无天日的时间,他是怎么强撑着度过的。
曲连栀懒得看他。
他算什么好男人。
好男人会让她意外怀孕吗?
渣男!
避孕措施都做不好的渣男。
她为了暮暮,也是为了自己,她当年……
祁南理根本不知道她六年前经历了什么。
也没必要和他说。
和他也什么关系,都是她家里的错。
曲连栀身体暖和了起来,想走,可是裙子湿了,床上躺着也好舒服。
好困……
想睡觉。
祁南理盯着她安睡的模样,听见他是好男人,就这么放心的睡了?
他是不是应该开心开心,栀栀对他那么信任。
当年她也那么信任他的,结果在酒店的房间里,他们就擦枪走火了。
曲连栀睡得似乎很沉。
祁南理爬上床,躺在她的身侧。
没一会儿,曲连栀就寻着被子里的热源靠近了他。
“呜,暮暮……”
“暮暮,晚安……”
祁南理刚想闭上眼睛睡觉,眼睛忽然睁开。
一片漆黑的房间里,祁南理睁着眼睛到天亮。
那个暮暮是谁???
让曲连栀这么挂心,睡着了还迷迷糊糊的叫他名字!
啊!
她移情别恋了。
难怪不要他了。
曲连栀醒来的时候,她眼前还有些迷糊,昨晚的思绪还没有回笼。
祁南理支着脸,一双看起来就一夜没睡的眼睛,眼尾泛红的盯着她。
昨晚……
应该没有发生什么吧?
祁南理的体力她是见识过的,她现在身上没有半点不适,反而清清爽爽的。
甚至有点清爽的过分,好像……一丝不挂似的。
曲连栀小心翼翼的把双手伸出被子,然后压在自己的两侧,“早……”
“早。”祁南理暗暗咬牙。
他很想问他嘴里的暮暮是谁,可是又很害怕。
从她的嘴里听见别的男人名字。
昨晚她只是夸了一句陆商野的名字好听,他心里就嫉妒吃醋。
他们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曲连栀都没有做梦叫过他的名字。
那个什么慕,木,暮?
他连是哪个mu字都不知道。
祁南理的人生一路顺风顺水,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他唯一遭受的挫折就是感情上。
六年前被分手。
现在他心心念念的意中人,躺在他的身侧叫别的男人名字。
祁南理心里又烦又恼,根本没办法入睡。
他都快被气死了。
“你能不能出去?”曲连栀弱弱的开口,“我……好像没穿衣服。”
祁南理黑着脸,“你不生气吗?”
“什么?”
“我把你衣服脱了。”
“你也不是第一次脱了,对吧?”曲连栀微笑。
“那既然不是第一次脱了,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谈恋爱了,要不要复合?”祁南理翻身,隔着白色的被子压着她,“复合吗?”
“不。”
“你不想谈恋爱,还是不想和我谈?”
他哪里不好?
比不上那个什么暮暮吗?
“不想谈,男人烦死了,有什么好的。”
“你弯了?”
什么弯了?
她一个人过行不行?
非要找个伴侣吗?
“你离开女人活不了了吗?”曲连栀歪头,“你很重的。”
还要这样压着她,而且脸色还不太好的样子。
“能活。”
但是会心里难受啊!
想着她啊!
念着她啊!
可她心里却想着暮暮!
到底那个暮暮是谁!
祁南理强忍着心里的委屈,下了床。
他背影清冷挺阔,“裙子一会儿给你送来,你先躺会儿。”
他记得她特别喜欢睡懒觉,每次喜欢腻歪在他怀里。
他要去上课,她都用那种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他,声音娇娇软软的,“男朋友,你走了,我一个人睡觉会孤单的。”
他想让她起来陪着他去教室,她又不愿意。
她就喜欢看他陷入两难的境地,最后磨磨蹭蹭的陪她,亲她,直到快迟到了才离开。
她那么坏,他却那么喜欢她。
祁南理坐在外面的沙发上抽起了烟。
酒店的服务员将曲连栀的洗干净的衣服送来,祁南理手指了一下。
便送进了里面的房间里。
曲连栀很快就换好了衣服出来。
她一出去就闻见了淡淡的烟味,祁南理后背靠着黑色的沙发,仰头闭目,他手里夹着烟,烟头蓄着一段烟灰。
抽烟都不会抖抖吗?
几年不见,祁南理已经到了不用装,都可以变成深沉内敛的成熟模样了。
“我鞋呢?”
曲连栀穿着酒店的白色拖鞋,立在他的两米外。
祁南理思索了一下,“昨晚你脱在我车里了……”
“那我现在可以去拿吗?”
祁南理手里的烟扔进透明的烟灰缸。
他起身,“走吧。”
曲连栀惊呆了。
祁南理你就这样出门?
你有没有照照镜子,你有没有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
衬衣睡的皱褶,头发还翘起来一撮,没洗脸,没洗头。
就出门?
以前祁南理哪有这种不注重形象的时候?
“你去洗个脸吧。”曲连栀轻声, “虽然你什么样子我都见过了,但在京城,你还是注意点形象。”
祁南理直直的盯着她,黑眸幽深。
曲连栀是不是在乎他的?
不在乎他,为什么要管他的形象如何?
祁南理冲进了房间浴室。
他盯着镜子,刚刚自己就是顶着这副尊容在栀栀的面前晃吗?
眼睛好红,头发还翘了。
他一脸镇定的出去,“你吃点早餐,我洗个澡。”
曲连栀不是那种会委屈自己的人,吃就吃。
让她穿着酒店的鞋子出去是万万不可能的。
祁南理洗了澡,换了一套衣服,才清风霁月的出现在曲连栀面前。
只是曲连栀看都没看他一眼,吃惯了国外的早餐,她没想到自己还是更喜欢国内的早餐。
祁南理莫名的委屈,再帅有什么用,栀栀都不看她一眼。
她眼里只有早餐和鞋子。
“你不吃吗?”
“没胃口。”
“那我们走吧。”曲连栀擦了擦嘴起身。
她走的时候,还拿了一盒没喝完的香蕉牛奶。
她一点都不关心他的胃!
祁南理委屈的大狗子一样,眼底隐藏着怨念,跟着曲连栀出去。
好气啊!
可他又不能拿曲连栀怎么样。
电梯里,曲连栀咬着吸管,“虽然但是,昨晚还是谢谢你。”
“下药的人我已经派人找到了,混蛋一个,看你漂亮,不经意的凑过去,想要欺负你,幸好有我。”
“恩恩,幸好有你。”
她好敷衍。
祁南理双手紧握,“你冷不冷?”
才四月,她身上就只有一条裙子。
“你别把西装给我,然后你就可以问我要西装,找借口让我再和你见面。”曲连栀直言直语,“我不要。”
“没说要给你,我带你去买衣服。”
“那就更不用了,你的钱留着自己花吧,小姐姐我刚刚继承了一笔庞大的遗产,还挺有钱的。”
“你有钱是你的事情,我愿意给你花。”祁南理垂眸,“我想给你花。”
“等我死了之后,给我多烧点纸钱。”
祁南理心里钝痛,她年纪轻轻的,才25岁,她在说什么死不死的?
电梯口,祁南理抓住她的手腕。
曲连栀身形一转,被他按在了怀里。
她不悦:“祁南理,你做什么?”
“你刚刚在说什么?死了之后给你烧纸钱还是几十年之后的事情。”
她不理他他都没有那么生气。
她怎么能如此不爱惜自己的生命。
她若是死了……
他怎么办?
“恩,那就几十年之后吧。”曲连栀表情淡淡的。
“栀栀。”
曲连栀冷眼看他,“我和你谈恋爱也只是玩玩的,我当初也没有那么喜欢你的,不过就是看你长得帅气,身材好,而且还喜欢我,顺水推舟,解解闷,我对你感情不深,所以祁南理你不要在我的身上浪费时间了。”
“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爱你。”
“真的。”
她精致的脸此刻冷若冰霜。
祁南理喉间酸酸胀胀的,缓缓的松开禁锢她的手,“恩,我知道,但你不知道我比你想象中的更爱你。”
曲连栀冷冰冰的开口,“喜欢我是你的事情,但抱歉,我没有办法和你再续前缘。”
她现在每天都很痛苦,她因为对爸爸的怨恨,她明明可以,却没有去挽救那人的生命。
让她对婚姻失望的人,又让她对自己失望了。
她哪里配得到祁南理的爱呀。
他根本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她的内心有多恶毒。
司机将车开到了面前。
“外面冷,你先上车,你想去哪我送你。”祁南理打开车门,“我不下车,不会追着你的。”
“栀栀,可以吗?”